近日，某媒体梳理了福建首虎徐钢的政商之道。其中的一个细节是，徐钢曾提出一个刺桐路景观改造工程。针对这一明显浪费财政的工程，当时的一些市委常委及民主党派都持异议，但徐对常委和民主党派的反对意见一概不理，常委会无计可施，只好通过徐的提议。（4月21日《新京报》）
　　
　　对此，我们不禁有些纳闷，常委会决议本来是一种民主决议，按照民主决议的程序，如果反对的意见多，一项提议自然是通不过的。那么，为什么会出现“无计可施”，只好通过决议的情况？再者，面对徐的个人权力，真的“无计可施”吗？
　　
　　实际上，在我们国家以及我们党的各种规章制度中，对于一把手权力的制约不但有“计”，而且“计”还不少。就以常委会民众决议来说，这本身就是约束一把手的“计”，民主的意义就在于畅所欲言、发表异议，就在于在决策时充分考虑各方的意见，形成一种集体决策机制。再比如“专家评议”制度，邀请专家对政府决策进行专业上的评判，目的就是避免政府决策因不专业、不科学而导致财政浪费。可以说，在我们国家的制度设计中，常委会集体决策、人大审议、专家评议、公众听证以及各级监督、纪委监督、媒体监督、舆论监督等等，对权力形形色色的监督与约束并不为少，这皆是约束权力、规范政府行为的“计”。
　　
　　但在现实中，正如报道中所示，由于种种原因，这些层层嵌套、环环相扣的“计”往往被忽视、被悬置，沦为空中的摆设与纸上沉睡的条文。最终的结果是，一把手一人的权力意志就可以替代常委会集体民主决议，领导的个人决策就可以无视来自下属、专家的不同意见，而政府的权力行为就可以罔顾社会及公众的反对之声。
　　
　　所以，约束一把手的权力，并非无“计”；而是党章里、文件中的规矩与纪律得不到贯彻落实，繁复的制度设计与严密的工作程序得不到遵循与执行。而规矩落不到实处就等于没有规矩，程序得不到执行就等于没有程序。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面对领导“一言堂”，的确“无计可施”。报道中那位曾持异议的常委的一句无心之言道出了局外人无法窥测的权力真相。
　　
　　显而易见，“无计可施”的权力结构贻害甚大。
　　
　　首先，它破坏了权力内部的良性秩序，破坏了我们党“民主集中制”的决策原则，严重侵蚀了政治的生态，戕害了权力的正常秩序。正是这种“无计可施”的权力结构养成了一些政府部门一把手“一言堂”的工作作风，培育了“对上不对下”的畸形权力格局，使得权力逐渐异化、“山头主义”横行、部门利益固化。
　　
　　其次，在“无计可施”的权力结构下，来自决策者内部、专家、公众的不同意见都被弃之不顾，由此导致不科学、不专业、不得人心的“拍脑袋”式决策泛滥，严重浪费财政资源。
　　
　　再次，正是“无计可施”的权力结构养成、纵容了大大小小的“老虎”们贪腐行为。考察近年来落马的官员，无一不是在缺乏监督与约束的“无计可施”的权力格局中逐渐做大的。举凡监督稍到位、约束稍得力，“老虎”的养成也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了。
　　
　　由此而言，“无计可施”不能成为权力运行与政府决策的常态。而转变“无计可施”局面的关键，则在于落实、贯彻现有之“计”，使悬置起来的规矩“落地”，“激活”沉睡在纸上的程序，强化监督、审议机构的力量。
　　
　　文/岳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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