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宜宾县李场镇28岁的农民工朱明山，心里一直有个梦想：开着新车回乡过年，为父母争光。为此，没有存款的他借钱4万、贷款6万，在春节到来前买了新车，并以实习司机身份违法上了高速，从浙江把新车开回老家。2月11日元宵节那天，朱明山误将油门当刹车，致车冲入宜宾城区江北公园公交车站，致1死4伤。而正是“那一脚油门”，不仅让他的衣锦还乡梦就此中断，还将面临或超百万的赔偿。（2月16日《成都商报》）

　　从车祸现场来看，朱明山误将油门当刹车，无疑是让车冲上站台、导致候车乘客1死4伤的直接原因。事实上，许多实习期司机手忙脚乱之下，很容易犯这种低级失误。而在车流大、车速快及行人多的路面，其后果则往往是致命的。就这个角度而言，称朱明山错踩的“那一脚油门”为发生车祸的“万恶之源”，实不为过。

　　不过，这错踩的“那一脚油门”，看似偶然，实则是朱明山漠视安全规则带来的必然后果：按照规则，作为驾龄还不到半年的实习期司机，是不能上高速行驶的。而朱明山也对此心知肚明，但仅仅为完成风光返乡的“夙愿”，他依旧选择了“冒险”：年前的腊月十八，新手驾新车，满载一家五口，从浙江温州至四川宜宾，四天三夜驱车2100公里，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然而，尽管高速路上仅上演了被追尾的有惊无险，却最终在元宵节那天酿致悲剧。

　　显然，朱明山并非不懂得安全规则，只不过在他那权衡安全规则与衣锦还乡孰轻孰重的“天平”上，后者占了上风。据说，因自幼家贫，自感被乡邻歧视，因而立下“壮志”，希望有朝一日风光返乡，以赢回自尊。而正是这种对“扬眉吐气”的渴望，不但触发了他在既无刚需也无财力情况下借贷购车的冲动，更成了让安全规则不敌风光还乡梦的“心魔”。

　　事实上，凡是无视安全规则的人，内心都有一个“心魔”存在。如果说前段时间翻墙进入野生动物园进而命丧虎口的那名游客，系毁于不计后果的逃票，则元宵节酿车祸的朱明山，实为光宗耀祖的“面子”所累。而无论是蝇头小利的逃票，还是虚无缥缈的面子，与当事人及他人的生命相比，实在不及万一。只不过这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却并非每一个人在悲剧发生之前，都能想得明白？

　　当然，笔者并不反对年轻人有梦，那是青春的颤动，更是生命的放歌。然而，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梦想则要靠脚踏实地奋斗来完成。就如这名农民工，家里还欠着债务不说，夫妻两人的收入，除去一家三口的开支，实在所剩无几。显然，他当时最务实的选项，是通过持续拼搏，让梦想一步步靠近，而不是孤注一掷，靠借贷买车来装潢门面，并最终走到无视安全规则进而害人害己的地步。

　　说到底，朱明山的悲剧，看似源自“那一脚油门”，实为“犯规”带来的恶果。而这一切又与他的“面子观”不无干系。倘若他不是只图一时风光而做出不自量力之举，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规划自己的人生，又何以会铸成眼下的大错，既伤及无辜，还拖累家人，更让自己的人生梦变得遥不可及。或许，这就是朱明山似的“衣锦还乡梦”所带给更多年轻人的警示。

　　文/徐甫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