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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广柑

来源:红网 作者:汪东旭 编辑:王俞 2017-11-19 22:5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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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堂兄是被奶奶抱出来的。

  火势已经很猛了,很快就要侵入我和堂兄熟睡的房间。在那间茅草房里,我和堂兄不约而同地摆出一个“大”字睡得正酣。哪怕是外面村民呼喊“救火”的声音,哪怕是火舌啃噬房梁的“噼噼剥剥”的声音,也依然没能将我们从睡梦中拽回来。

  那一年我约摸4岁。时间已过去25年。所以我并不能清晰地探知过去,那是一个怎样斑驳美好的睡梦。

  我总是这样,总能轻易将一些被岁月查封的遥远往事从记忆的河流里拾捡起来,仿佛踩着柔软温暖的沙滩,信手捡起广袤大海里的一些并不闪亮的贝壳。我的记忆仿佛是一个巨大的书包,装满了这样的贝壳,却也不觉得沉重,脚步反而更轻盈。

  时光河流的彼岸,回忆的色彩渐渐明亮起来。排成长队、穿着朴质麻衣的村民,从堂兄家里排至水井边。工具是木盆、木桶。人们像接力赛似的将装满井水的木盆、木桶飞快地传到大火飞舞的房屋前,程序有条不紊,仿佛操作间里的熟练工人。血色的火苗在一盆一桶的井水的挑衅中上下流窜,时而不甘地扑上来对人们凶神恶煞。

  而我和表哥,正光着屁股蹲在我家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热火朝天的救火的人们。

  我是在大人们后来的讲述中才知道,当人们急着救火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忘却了房间里还有两个熟睡的男孩。直到发现奶奶突然冲进火苗前行的方向,直到奶奶两只手分别抱着两个白净的光屁股的男孩,家里的长辈才长舒一口气。

  大伯家的茅草房旁边是一个十几平米的打谷场,平时用于晒玉米、稻谷、麦子,还有我与小伙伴们嬉戏。打谷场斜边上有一棵广柑树。广柑有很厚的果皮,将里面很足、很浓的汁水藏得严严实实。大火的高温蔓延到了那颗显然也毫不知情的广柑树上。以至于救火结束,人们惊讶地发现,广柑仿佛被炙烤得有些泛黄,叶子有被烟熏得泛黑痕迹。

  大火终于被扑灭。偶尔还有一点未燃尽的火丝在一片乌黑的废墟中苟延残喘。人们站在废墟面前议论纷纷一阵后,正准备转身离开。这时候,奶奶将那棵广柑树上的果实一个不剩地摘了下来,分送给了救火的村民,向大家表示由衷的谢意。一大早便忙得满头大汗的村里的大人们,就这样围在废墟前剥开厚厚的广柑皮,紧凑的果肉在牙齿的撕咬中汁水四溅。

  “真甜啊!”村民们无尽感慨。

  “这广柑怎么突然就熟了?”大伯十分疑惑。

  我和堂兄也在那次大火扑灭后一人分到一个广柑。时隔25年,我再也没吃到那么甘甜的广柑了。

  文/汪东旭

来源:红网

作者:汪东旭

编辑:王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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