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颖哲（南京师范大学）

近日，“未成年人退款”乱象引起了广泛关注。一些成年人为套取主播礼物，转手出售牟利，伪装成未成年人发起恶意退款；还有一些成年人则打着帮助未成年人退款的旗号，抽成或索要资料费诈骗来获利。有人为主播被“未成年人退款”薅羊毛的无可奈何而唏嘘，有人对“未成年人退款”灰色产业兴起而担忧，还有人借此机会痛斥直播行业，希望予以取缔。一时间，众说纷纭。

主播与成年粉丝之间双向互动的机制本无可厚非。主播通过自己的才华、技能、颜值来博得大众的喜爱，获得金钱的收益，这是正当正规的。而粉丝中的成年群体通过能力范围内的打赏，来表达自己对主播的欣赏支持，以及在直播间内花钱充值获得主播的独家礼物，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借“未成年人退款”乱象直接攻击直播行业，这说不通。

那么，重视“未成年人退款”乱象，除了在暗处搜寻追捕那些钻“未成年人退款机制”漏洞的人，我们的目光还应落在何处？今年5月，中央文明办等四部门发布的《关于规范网络直播打赏 加强未成年人保护的意见》中，明确禁止未成年人参与直播打赏。从法律强制力的层面，为保护未成年人，主播应将未成年人直播打赏予以退回；但从道德层面，主播为未成年人的打赏行为买单，似乎有逻辑缺环。

明辨是非的能力并不是迈进18岁的那一秒顿悟的，主观能动性也不是成年的那一刹那觉醒的，这两者是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潜移默化地理解与领悟的，未成年人应该根据实际情况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再者，未成年人的父母也应该主动地、负责地教育和监管孩子，而不是让他人为自己的缺位和纵容买单，“他还是个孩子”“孩子他懂什么”的霸道逻辑站不住脚。这并不是说主播退款未成年人的保护机制不对，而是在利用法律这种终极选择之前，家长和孩子应该有一定的责任与担当，而不是让主播退款显得那么理所应当。

而平台方面，直播送礼和“未成年人退款”的认证流程有待优化。根据一些直播平台的收益规则，主播收到的礼物会被转换成金仓鼠，主播凭借金仓鼠数量提现，且直播送礼不需要实名认证。而未成年人发起退款后，主播账户中的现存金仓鼠会立即被扣除，有的人甚至被扣成负数。小学生尚且可以借爷爷奶奶的身份证，来扫除自己王者荣耀未成年人机制的障碍；那么部分别有居心的成年人，未尝不会借助一定的手段，伪装成未成年人薅主播羊毛。据报道，不少成年人在直播送礼套取礼物后，认证“未成年人退款”，让主播有苦难言，无法申诉。

当“未成年人退款”在道德层面被家长和孩子重视，当“未成年人退款”流程被平台向严密严谨优化，不仅试图钻“未成年人退款机制”的漏洞的人无从下手，“我是未成年人给我退款”这样的霸道行为也会被深入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