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49中小林同学的意外离世引发了全网关注，一连几日的质疑和追问，终于在监控内容公布之后有了答案。监控显示，小林在坠楼前曾前往水泵房用小刀割腕，而早在去年6月，他就在QQ聊天中表现出了轻生的想法。但在孩子母亲的自述中，孩子是“高高兴兴的”去学校的，在此之前，父母并不知道孩子的轻生倾向。虽然无意指责这个母亲，毕竟，小林的离世与父母并无直接关系，任何居高临下的指责，也都是在这个家庭的伤口上撒盐，但恐怕依然应该反思的是，我们对孩子心理健康的关注是否不够？

父母是和孩子最亲近的人，但其实，父母可能并不是真正了解自己的孩子。很多时候，家长只关心孩子“飞得高不高”，却并不关心孩子“飞得累不累”。很多父母和孩子的交流，停留在接送孩子途中的寒暄、饭桌上的简单对话，而这些对话的内容，也多是围绕着孩子的成绩展开。“最近考试了吗？考了多少分？排名多少？进步了还是退步了？”，这是学生时代很多人最熟悉的来自父母的声音。偶有关于生活的提问，也多是直截了当的一句：“最近在学校开不开心呀？”在得到孩子的一句“开心”后，父母往往便结束了对话。

不止父母，老师和社会对孩子心理健康的关注也不够。一来，任课老师教学任务繁重，很难照顾到孩子的心理健康状态；二来，专职心理教师配备不足，他们难以关注到每个同学的心理健康状态。如此一来，学校对学生心理状态的了解，也就停留在了填问卷、做心理健康测试的程序上，很难发现问题。以小林的学校为例，这所有着3200余名学生的中学，只有两名专职心理教师，“初、高中新生入校时，学校会对全体学生进行心理测评，根据测评结果，小林‘心理健康状况良好’”。

孩子不一定会在父母、老师面前，表露出自己真实的心理状态。很多人哪怕在学校遭遇了不开心，也不会向父母袒露心声。因为父母不一定会让事情得到妥善解决，有的父母第一反应甚至是责怪自己的孩子；而当孩子向父母表露自己可能存在的抑郁倾向时，往往也得不到重视，信奉“挫折教育”的父母，往往会觉得这是因为孩子“活得太幸福了，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孩子鼓起勇气开口，换来的不是安慰，甚至可能是“懦弱”“矫情”等指责和鄙夷。当学生转而求助心理老师时，不论是否有帮助，老师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学校和班主任，以防止出现意外，学生可能会感到“他们只想看着我别出事”，由此产生不信任感。

《中国流行病学杂志》调查数据显示，9-18岁青少年抑郁症状的检出率为14.18%左右。重视、正视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状况刻不容缓。如果我们和孩子们的交流再多一些，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关注更多一些、发现得更早一些，那小林是否就不会走上天台？像小林一样受到心理健康问题困扰的青少年，是否就不会想要走上天台？

文/杨飘（北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