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振伟

在央视新闻20日发布的专访视频中，张艺谋谈到了自己执导的《狙击手》。他认为与此前打破多项影史纪录的《长津湖》相比，两者的特色恰巧是相反的。《长津湖》是宏大叙事，一个大的战争背景下，全景式的展开。”张艺谋说道，“我是小切口，局部的、非常普通的、无名的一个小战争角落，（与《长津湖》）完全相反。”

张艺谋以《英雄》，开创中国商业电影大片时代。如今，随着《长津湖》拿到中国影史票房第一，其续集《水门桥》再举大片大旗，诸多电影不敢与其争锋，主动退出电影春节档。而张艺谋沉着应战，以“小”取意，同时诠释了“电影大小论”，必须为张艺谋的自信、淡定点赞。笔者想说的是，中国电影市场，已经是全球第一，不能光盯着大片，也要给“小切口”的创意小制作以生存发展空间，这才是中国电影行稳致远之路。

全球第一电影市场，不能是“大树底下寸草不生”，需要的是“百花齐放”。美国电影的兴盛，也是得益于各种类型电影的“争奇斗艳”。然而这些年美国电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一个明显特点是“类型逐渐单一化”。如今国际观众一谈起美国电影，感觉“只剩下超级英雄电影”。而中国电影这些年的繁荣，突出表现是“高票房电影层出不穷”，如2021年的《长津湖》和《你好，李焕英》已经占领中国影史第一和第三。高票房电影，很容易引起跟风，希望诸如《长津湖》这样的票房爆裂作品，在带给中国电影人文化自信的同时，也能鼓励更多电影人坚持原创、探索新的潜力电影题材，要知道当年吴京涉猎军事题材电影时“彼时只是小众”。

中国电影市场的繁荣，也要催生“百花齐放的原创”。《长津湖》的多个名导联合执导、大场面令人炫目，票房证明了其成功，但并不意味着“大就是王道”。张艺谋说，面对春节档《水门桥》的潜在竞争，“大家比大其实没啥意思”。而事实上，张艺谋没有退出春节档，因为他坚信，“从细节入手”同样有很大市场。电影作为艺术形式，“小”同样魅力无穷。据说2020年张艺谋打电话给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编剧陈宇时，当场提了三点设想，“第一要避免宏大叙事，第二是要战争的切片，由小见大，第三是全程紧张，无尿点。”显然，张艺谋把握住了艺术创作规律，大场面固然让人震撼，小细节一样能走入人心。最近大火的网剧《开端》，也是以精巧小细节设计取胜，不是都火到了国外？

要看到，哪个高票房类型电影，不是经历从无到有、不停尝试培养潜在观众的过程？《长津湖》横空出世、票房夺冠，也是经历了之前一个个军事电影、电视剧的铺垫。希望中国电影在巩固全球第一电影市场地位的同时，多一些“百花齐放”，多一些类型电影“从无到有的‘小’尝试”，有“小”才有“大”，就像张艺谋所做的那样，相信艺术创意的力量，相信微弱根苗破土而出的力量。今天的多种类型的“小电影”，没准正在孕育若干年之后的“大作品”，历史不是在反复验证这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