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红霞
拥有生命是一种幸运,却不是一种幸福,叩响生命才是幸运中的幸福。
人,当从母腹那里呱呱落地时起,就注定从此踏在岁月的地板上,在生活的风雨飘摇中历经几十年的航程。这期间,或淡或咸,或丰实或浅薄,全由自己所演绎。
也许,世上有许多人从不思考“生命”的问题,只是随着日月星河的旋转,一年年地用脚趟着日子,送走一个个属于自己的黎明与黄昏,却浑然不知美好的生命在浪费,在空耗,在哭泣,他们中不乏凭借先辈们所铺好的优越的条件而游手好闲的,有自以为“生不逢时”而自暴自弃的。我没有得天独厚的环境,但却属于后者,我整日抱怨境况不佳,命运多舛,于是我不思进取,有时还自哉。所幸的是,在经历一件令人惊悸的事件后,我学会了回味与诠释生命,终于,走出了自我放弃的旋涡。
永远记得那是一个黄昏,天地间撒满了落日余辉,我一个人急急地往家赶,为了节省时间,我走起了火车道,当时我的大脑像停滞了似的,火车在远处长鸣,我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呼啸而来的火车直奔我驶来时,我全身的每一个纤维与细胞才跳跃起来,或许是出于保卫生命的本能,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铁轨越到另一道铁轨上,然后,就感觉到风在身边刮过,很大,头发全部竖立起来。
多年以来,当我回想起这件事时,脑海里幻化出来的却是我直挺挺地躺在铁轨上,鲜红的血液与溢出的脑浆搅和在一起,身上的肌肉与器官被压成一滩红色的泥,我的四周站满了人,有惊愕的,惋惜的,还有议论与痛楚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令人作呕的场景,但我知道经历这次生死攸关的瞬间后,我对生命有了一点点浅层的意识,我常想:假设我在当时遇了难,生命在那时停止了,那么,这些有生之年我都做了什么,收获到了什么,我所留给自己与亲人、社会的又将是什么?对于物质,我一无所有,对于精神,我更是空白,可现在的我还活着、活着,但这样活着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拖着一具空壳,如同行尸走肉。埃米莉·迪更生说“假使我能帮助一只昏迷的知更鸟,重新回到它的巢中,我便没有虚度此生。”可我连这样的事都没有做过,如此下去,即使是活着上万年,也不就是等着死吗?
想过之后,我发誓今后的路要好好走。
说起来,人的生命真是个不可思议与奇异的东西,当你经历了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或有了自己的思想后,生命从此就有了突兀的变化。
于是,多少个日子,我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在痛苦与欢乐之间坚守着一个痴痴的梦想:叩响生命。
我明白,叩响生命,对于一个多年秃废与萎顿的人来说,谈何容易。经过反复思量,我先确立一些小目标,然后再全力以赴地去实现它们,充实地度过每一天,这种启动,对我而言,史无前例,所以很多亲人与朋友见面时总是重复这样一句话:“你是红霞吗?从前的那个永远闷闷不乐,唉声叹气的红霞吗?”而每次我都以笑默答。
如果说在履行生命职责的过程中,偶尔开动一次生命,那是轻松加愉快的话,那么要使自己的生命永远启动,永远像山涧流出的泉水那样叮咚作响,就等于是穿着木履登天——永远不可能,我深知这个道理,但我会尽可能地让生命向着高质量方面发展。于是,一个个目标被确立,又一个个被我实现,每实现一个目标,我都有种愉悦感呢。有时,蓦然回首,才惊讶地发现生活是那么地美好,生命是那么地坦然。这是我以前不曾发现的,诚然,有许多事和我所想的都不太一样,为此,我哭过,苦恼过,可我不悲哀,我时常对自己说:“只要生命还在,我就永远不会绝望。”
在慢慢地坎坷人生之路上,我会不时地叩打生命之门,我希望在多年以后,我会欣慰地说声:
我的生命总是发出和谐悦耳的响声。
来源:红网
作者:史红霞
编辑:田德政
本文为红辣椒评论原创文章,仅系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红网立场。转载请附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