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重庆大学）

11月30日14时许，在上海市浦东新区云山路上，上班途中的毕坤看到有老人趴倒在地，身体打颤抽动，一直喊救命。周围有路人径直走过，均无人施救。一番犹豫后，毕坤决定上前将老人扶起，但在扶起的同时，毕坤也请路人帮忙拍下视频，“当作证据，担心有被讹的风险。”（12月2日 澎湃新闻）

“扶不扶”的心理拷问由来已久，相关问题在2014年的春晚小品《扶不扶》中也有所讨论。近日，毕坤在纠结扶与不扶后，最终选择在视频留证的前提下扶起老人，在展现了人性善的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思考：为何过了这么久，我们在扶起老人时还需要“自证清白”？

扶老人时拍视频留证，本质是社会总体信任感的缺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尊老爱幼”几乎刻进了每个年轻人的“DNA”中。但因有好心扶起老人后反被构陷并讹诈医药费的前车之鉴，人们在心中的善念升起时，不免有所忌惮，害怕自己泛滥的“圣母心”会招来灾祸，使自己化身“东郭先生”。

有网友评论说：“当扶起摔倒的人需要拍视频，还被称为教科书式扶人，这不是一种悲哀吗？”这确实是一种悲哀，而造成的主要原因，正是小部分老年人道德感的缺失。或许是“坏人变老了”，一些人倚老卖老，在碰瓷后凭借自己的“年龄优势”伪装弱势群体，博取同情的同时引导路人对被讹诈对象进行道德谴责，最终使其“认栽”并付出经济赔偿。而一次次类似的骗局被曝光后，路人的同情与信任无可避免地被消磨，最终形成“扶不扶”的难题，营造出整个社会人心冷硬的假象。

当“赠人玫瑰”的结局变成被对方用“花梗”刺伤，会有多少人再愿意伸出援手？与其指责行人的冷漠，不如想办法消解人们心中的“不信任”感。在国家层面，需要建立健全相关法律法规，使“讹不讹”的考虑被扼杀在摇篮。道德约束作为一种自律手段，并不具备强制性，也无法震慑讹人者，唯有用带有强制性的法律来规范整治不良的“碰瓷”行为，提高讹人成本，才能让助人者的善良不被辜负，“扶不扶”自然也不至于成为道德难题。

仓廪实而知礼节 ，衣食足而知荣辱。老年人碰瓷的背后，其实远不止“坏人变老”这么简单。我国的基础设施虽然日趋完善，但仍存在不足之处。在家庭经济状况欠佳的情况下，对医疗及生存费用的担忧其实也是丧失劳动能力的老年人“铤而走险”去讹人的诱因。若能进一步健全医疗卫生及老年人相关的社会保障体系，降低老年人生存与就医的成本，又何须让他们不保晚节，尊严尽失？

做好事也要小心翼翼的现状要彻底被推翻，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媒体也应担起责任，正确引导社会舆论，弘扬社会正气，从而潜移默化地重构社会信任感，给予人们做好事的信心，使“好人”不成为社会舆论中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