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媛(南京师范大学)
“我们的生活在轮回——四季轮回,昼夜轮回——在永恒的变换中轮回,每完成一次轮回,就意味着一切未有任何改变。我曾相信我们一家是这不朽模式中的一部分,相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会永生。但永生只属于大山。”塔拉·韦斯特弗在《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序中写下这段话。
站在当下的历史节点向过往回望,我们渐渐学会平和而冷静地看待自己的经历与思想,像屏幕后的旁观者,更枉谈隔着油墨围观他人的命运。可这本书的魅力之一就在于,文字能引导你共情,让你脑海里咆哮着吼叫着的喧嚣声线,随着剧情的进展,在音轨中勾勒一座座齐天陡崖与一道道万丈深渊。当我的目光落在书页最后一个句点,我坐立难安。但响彻脑海的反复吼叫着“快跑快逃快离开别回头”的声线,终于趋向了坐标轴。
精神的冲击是从内而外杀死一个人的最有利打击。主人公塔拉的父亲的角色自故事初始前,就成为了这个家庭至高无上的主宰者。而母亲是附庸,是唯唯诺诺的崇拜者。从小接受的单一化洗脑教育是塔拉构筑世界观的唯一途径。随着与身边环境越来越紧密的接触,塔拉发现,这是一个将思想逐渐敲碎后艰难重塑的过程。
思维的掌控权是独立个体掌握自我的核心。无论是谁,无论试图给你输入思想的人的身份、地位、处境、命运是什么,你必须清楚地意识到,那是一种带有偏见的话语和修正过程的结果。“我们需要的是一场革命,一场自我们童年起就一直扮演的那种古老、脆弱的角色的颠覆。女性需要从托词中解放出来,证明自己是一个人。表达意见,采取行动,蔑视顺从。”塔拉有无数次怀疑困惑与挫败,会震惊、踌躇与绝望。如果想向前走,我们都会或多或少地否认过去。但当我们否认过去的自我,试着重构新生,我们无法单单否认某一个幼稚或不妥的行为,某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需要割裂,就需要大刀阔斧地怀疑记住的经历,承认一些软弱与无能,从非理性的恐惧和信仰中解放出来。就好像是亲自拿着锤子敲碎每一块骨头,然后抽泣着在朦胧中学着重新拼凑着站起来。
循着时间长河生长不难,难的是如何长大的抉择。选择,同时是也一种背弃,走向一端,同时意味着背叛另一端。完全解构的过程是痛苦的,每一根思想纤维连根拔除,连着神经与血肉。在塔拉跌跌撞撞向着“外面”爬的时候,无数只手,无数的声音在迫使她一次次回溯过去的不堪与荒唐。可是她最终清楚:过去是一个幽灵,虚无缥缈,没什么影响力。只有未来才有分量。
但幸好向一个世界的不屈对抗的同时,总会被另一个世界接住。无论塔拉,或是大千世界中的你我,总是坠落,在挣扎中自由落体,却也会对在千钧一发时拉住自己手臂的人,在箭将离弦之前拼命想要挽救的人,在自己放弃绝望时尽力用善意包裹的人,保有热忱与万分感激。这是生而为人,向这个世界输出善意的方式。幸好我们尽人事而命运公平。
塔拉的哥哥泰勒曾对她说:“外面有一个世界,塔拉,一旦爸爸不再在你耳边灌输他的观点,世界就会看起来大不一样。”我们要向自己挣扎而不放弃的那股力量致以敬意,还要感谢教育,感谢教育的广博,同理心的深化,思想的旷远。
来源:红网
作者:王熙媛
编辑:钟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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