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熙 (重庆大学)

近日，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三大队》宣布将于年末在全国上映，其感人至深的剧情引发巨大的讨论热潮。该电影讲述了一个警察在把嫌疑人捉拿归案后审讯的过程中，刑讯逼供导致嫌犯意外猝死，遂锒铛入狱的故事。在对涉事警察扼腕叹息的同时，很多人表示无法理解：“罪恶滔天的罪犯死得其所，为什么警察还要锒铛入狱？”

公众拥有这种观念是出于朴素的正义观念，但“罪犯”不等于“嫌犯”，而在日常生活中，“嫌犯”和“罪犯”的界限往往被模糊化了。在法律层面，“嫌犯”和“罪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一言以蔽之，“嫌犯”可能是罪犯的人；而“罪犯”是被法院认定证据确凿犯罪的人。

更为重要的是，这种模糊印象实际上构成了公众支持刑讯逼供的心理根源。在公众的想象中，罪大恶极的“罪犯”理应受到严刑峻法的惩罚；事实上，这一想象的背后还有另一个被忽略的画面：一个无辜的“嫌犯”出于恐惧而被迫“认罪”，含冤入狱。诚然，就算99%的嫌犯都是罪犯，但只要刑讯逼供还在，面对巨大的案件基数，剩下1%无辜嫌犯的呻吟就足以震耳欲聋。

其实，各国警察为了破案而违法取证的现象并不罕见，美国法律界将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通过非法手段取得的证据称为“毒树之果”。“毒树之果”是一种形象的隐喻，该术语的逻辑是如果证据的来源（树）受到污染，那么任何从它获得的证据（果实）也是被污染的，在诉讼审理的过程中将不能被采纳，即使该证据足以扭转判决结果。

目前，我国法律坚持排除非法证据的原则。《刑事诉讼法》明确规定，收集证据，必须依照法定程序进行，严禁非法手段的使用。犯罪分子固然可恨，但冤假错案更让人叹息，这一法律依据明确要求办案人员遵守法定程序，如此，才能保证证据的合法性和可靠性，以确保案件的公正处理，防止冤假错案的出现。

“毒树之果不可食”，程序正义作为现在司法体系的核心原则之一，强调在司法过程中遵循正确的程序和法律规定，它不仅确保了司法制度的公正性，而且是法治国家的标志，也是人治向法治转变的助推剂。如果程序正义难以执行，那么被告人的合法权利如何保护，司法制度的公信力何在？法律程序能否得到严格的遵守，是衡量一个国家司法公正、诉讼民主、人权保障的重要标志。只有加大排除非法证据的力度，加强对司法部门的监督，推进办案全过程透明化，才能真正建成法治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