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元 (中国人民大学)

《倚天屠龙记》中，周芷若的那句“倘若我问心有愧呢”成为留世经典。在送别姚贝娜、袁隆平等公众人物时，部分主流媒体曾因侵犯逝者人格权、发布不实信息等问题遭致批评；而此次送别周海媚，主流媒体的表现则堪称“问心无愧”。主流媒体遏制了自媒体流言与隐私齐飞的乱象，做到了记述生命而非记述死亡，担起了“掌舵人”的使命与责任。

对于自媒体发布的信息，主流媒体及时核实并公布结果，遏制了流言传播。12月12日，周海媚工作室正式发布著名演员周海媚逝世的讣告。而此前，接连有网友爆料与辟谣周海媚意外去世，引发热议，“周海媚的平台账号还在更新，姐姐快出来辟谣啊”“到底是什么情况”。面对网友们的疑惑，多家主流媒体尝试联系周海媚的友人与工作室工作人员，并于第一时间公布调查结果。网友们的焦急情绪有所平复，更加安心地等待工作室的回复。随后发布周海媚去世消息的网友删文，热搜也被核实信息占据，主流媒体把握了话语权。

心理学家奥尔波特认为，流言流通量等于问题重要性与证据暧昧性的乘积，当正规渠道的信息不足时，人们会转向流言寻找答案。自媒体最初发布的信息引发了网友讨论，主流媒体及时跟进，为公众提供更可靠的消息来源，安抚公众情绪，遏制流言传播。此外，周海媚病历泄露后，主流媒体纷纷表态，批判此类侵犯隐私权的行为，并引导舆论共同抵制，维护了逝者的隐私权。

对于周海媚的报道，主流媒体尊重了逝者的人格权，做到了记述生命而非记述死亡。著名讣闻报道记者吉姆·尼克尔森有句名言：“你要记述的不是死亡，而是生命。”主流媒体主要引用周海媚工作室的公告进行报道，没有把焦点放在周海媚的去世细节，而是回顾其生平中的点点滴滴，向公众展现周海媚丰富具体的人格。

如南方周末《周海媚去世，岁月没有留住她》一文，描述了落选香港小姐却在后台跑来跑去，笑着恭喜每一位入选佳丽的周海媚；喜欢养小动物，在院子里自己种了青菜瓜果的周海媚；认为女性不要因为拍拖而迷失自己，要保持自己个性的周海媚；认为每个年龄段有不同的美，愿意让皱纹跑出来给大家看的周海媚……媒体报道的不是单薄的逝世演员周海媚，而是一个生动具体，直率开朗的，能被更多人记住和怀念的周海媚。

一些人认为，媒体报道是对逝者的二次消费，归根到底是为了流量。但演员以知名度作为获利根据，相应地也要让渡自身的部分隐私权；并且公众人物的离世算是社会事件，公众享有知情权。当然，主流媒体也要把握公众人物人格权和公众知情权的尺度，对逝者进行有节制的报道。例如在报道姚贝娜去世的消息时，一些媒体企图进入病房拍摄手术过程，这超出了为公众提供必要信息的限度，已经侵犯了逝者的人格权。

死亡作为人类共同的文化母题，能够引发广泛的关注与共鸣，是博眼球、要流量还是谨慎把握公众知情权与报道的尺度？希望主流媒体心中装着具体的人，眼里看到鲜活的生命，在今后的报道中都能做到“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