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清

自媒体上有很多刘震云的短视频，说实话，作家刘震云的演讲妙趣横生、幽默睿智。但看得多了，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刘震云比较喜欢说大体这样的话：“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或“这可上升到哲学层面”。待我想聆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哲学问题时，往往戛然而止，没了下文。不知道是剪辑的问题，还是刘震云压根就没有解释哲学问题。这恐怕也真是一个问题。

我读高中时，班里有一个同学，长得白皙清瘦，文质彬彬。他整天手里拿着《哥达纲领批判》、马克思恩格斯的书，言必称古希腊，动辄费尔巴哈、康德、尼采、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外国哲学家的名字。他是班里公认的哲学家。那个时候，好像普及哲学，几乎人人都知道“物质是第一性，精神是第二性的”“存在决定意识”这类话。这可能与当时大众都在读毛著和《矛盾论》有关。

我上班时，办公室分配来一个大学生，是学政治的，他的女朋友是哲学博士。我经常听他说“中哲”“西哲”什么的。听得多了，我就摸到一点门道，所谓中国哲学，就是孔孟、庄子这类儒释道。所谓西方哲学，就是黑格尔、苏格拉底、卢梭等洋玩意儿。虽然也熏了一些哲学知识，但都是些皮毛，究竟什么是哲学，也不是太清楚，就知道讲哲学喜欢对应式句式，例如外延与内涵、因与果、必然与偶然、先天与后天、灵魂与肉体等，喜欢用“性”，如理性、共性、属性、普遍性、创造性、多样性等，喜欢用“本”，如本源、本体、本质、本位等名词。此外，还有这主义那后现代等。若干年前，我曾将自己写的文章投给某位朋友帮助联系出版社，这位朋友回复邮件说：“你写的东西都是些‘形而上’……”我一看这个词就不妙，因为在那个年代经常批判形而上学，现在虽然少了一个“学”字，但直觉告诉我，“形而上”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哲学”一词已经成为人们广泛使用的话语之一。不独刘震云，时下很多文人和作家也都把哲学挂在嘴上，弄出很多哲学拼成的词语，譬如吃饭哲学、苦难哲学、男人哲学、人生哲学等，仿佛一加上哲学就貌似有思想深度了。但到底是什么哲学，常常不甚了了，让人一脸懵懂。哲学是什么？按着古希腊文的解释，哲学是一门让人智慧、有学问的学问。如今我也学乖了，遇到争论，我也故作神秘地抛出一句：“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对方立马懵圈。这个方法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