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婷

起初，爱看短视频的人觉得自己不会被它支配：“我就刷一会儿”“我能控制时间”。直到发现自己习惯频繁地打开短视频进行放松，刷到脑子感觉疲惫了，手指却仍然不受控制地往下划，我们才惊觉走进了一个智能陷阱……明明说好只刷一会儿，却不自觉地连续跳转、下划，两个小时就这样晃过去了，原本要做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我们好像总在等一个特定的“点”，想着等到那个点就停下，但总是被海量的信息吸引。一滑就有新的内容，这种机制让我们即使获得放松感，也无法满足，逐渐落入上瘾的陷阱。我们尝试呼唤自己停下来，却发现难以摁灭屏幕。

谈及现代人热衷于短视频的原因，可谓众说纷纭。有学者提及短视频的“情感按摩”构建了特殊的意义感知模式，直达内心深处的渴望，让我们重新找到归属感，抚平焦虑与压力；父母朋辈则表示视频比文字有趣，看起来不费劲；对于上班族和大学生来说，少量的空闲时间里，十几秒就能看完的短视频可能是最佳选择。不可否认，精彩简短的视频能让观看者获得舒适感与放松感。五湖四海的新鲜事、理想化的生活场景、丰富的视听体验、片刻的娱乐和放松，都能在短视频中找到。

一旦获得愉快感与放松感，我们便会记住这个方式。迫切想要化解现实的痛苦和压力时，人们倾向于观看短视频放松自己，进入未知的、有趣的、理想化的场景。慢慢地，我们养成了频繁使用短视频的习惯。当察觉自己已经刷了很久，想停止却又舍不得离开界面时，手指仍旧不停地下划。我们变得又抗拒又沉迷，换言之，这正是上瘾和被操控的表现。

短视频技术并非百利而无一害的工具。一个形象的比喻是：它拽住人，摩擦人的肌肤，按摩人的大脑，让我们感到放松和愉悦，然后悄然达成目的。观看短视频看似不用花钱，但有时候，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昂贵的。漫无目的的浏览中，手指比大脑更快，视听感官得到最大满足。这种不费脑、不需思考的行为，若长期持续，可能导致记忆力下降、情绪转瞬即逝、不自觉地沉迷屏幕等问题。对手机和短视频的乐观态度与过度依赖，让我们难以保持质疑与思考，这样的习惯逐渐削弱了我们的深度思考能力，“脑子越用越锈”的感觉会慢慢浮现。

当我们某一刻突然意识到，沉迷短视频已经影响了正常的生活和休息时，或许会尝试暗示自己做出改变。然而，这时我们往往感到力不从心，“不刷了”和“再刷一会儿”在脑海中不断对峙。短视频既免费又让人感到愉快和放松，注意力早已被其牢牢掌控。短视频推荐机制背后的算法，我们知之甚少，但清楚的是，它会精准捕捉我们爱看的内容。我们不断看到想看的东西，体验得到满足，进而陷入长期使用的循环之中。注意力被短视频占据过久后，行为和认知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我们习惯每天定时打开短视频，或者因难以抗拒而刷个不停，甚至在关闭屏幕时感到焦虑。

短视频技术如同一种魔术。打开之前，我们相信自己拥有强大的控制力；打开之后，它通过放松感和快乐感不断刺激大脑，将视听感官的满足推至极致。最终，我们漫无目的地狂欢，全然抛却原本的信念。消遣之余，若只剩下空虚感，那摆在我们面前的“智能陷阱”已显而易见；狂欢之后的眼疲劳和无所事事的悔恨，提醒我们是时候采取“狠方法”摆脱短视频的控制了。“又抗拒又沉迷”并非一个无解的命题，“只要乐于思考，正在发生的事情就绝不会是什么必然的事情。”当你对某种事物感觉爱不释手，便是该保持警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