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鑫（湖南科技学院）

母亲节当天，各地鲜花销售火爆，康乃馨席卷朋友圈。年轻人晒出订单截图，配文清一色是“妈妈我爱你”“母爱无价”。当我们看到网友分享到社交平台上的转账红包截图时，突然有些恍惚：我们究竟是在表达爱意，还是在完成一场孝心KPI的打卡？

母亲节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908年，美国的安娜·贾维斯（Anna Jarvis）在自己母亲的纪念仪式上，为每位来宾送上白色康乃馨，以纪念母亲生前对公共卫生事业的贡献，并感谢所有母亲对家庭和社会的贡献。康乃馨被选为象征母爱的花，但百年后的今天，电商平台将这份心意切割成不同价位的套餐：9.9元基础款、某宝199元“妈妈辛苦了”礼盒、某书网红店599元“永生花”……朋友圈的鲜花九宫格，俨然成了当代年轻人的“孝心考卷”。

当父母转发《常回家看看》时，我们却把孝心简化为支付成功的订单号，仿佛扫码便能抵消全年缺席。商家用算法加剧焦虑——App弹窗“最低价鲜花”，短视频鼓吹“不送花即不孝”，朋友圈显示“10万人已替你示爱”。而收到花的母亲们，惊喜后总担忧“花谢了浪费”。当我们用消费填补情感缺口时，或许该听听这些枯萎花瓣里的叹息。

这让我想起《你好，李焕英》里的情节：贾晓玲用打工钱给妈妈买皮大衣，却因尺寸不对成了遗憾。如今我们何尝不是贾晓玲？用省吃俭用的钱买礼物，却连妈妈穿什么尺码、花粉过不过敏都不知道。当枯萎的康乃馨被丢进垃圾桶，当智能颈椎仪在角落积灰，这些黑色幽默式的场景，何尝不是消费主义对亲情的嘲讽？

剥开包装纸：母爱不需要“标准化表达”。或许母亲需要的不是多贵重的礼物，而是我们的一句深切的问候。母亲节不该成为充满功利的闹剧。今天的我们不必拒绝鲜花，但至少该看清：康乃馨不会替我们说出“妈妈，母亲节快乐，我想你了”，转账红包也计算不出那些欲言又止的想念。当算法再次推送明年母亲节预售链接时，或许我们可以关掉页面，拨通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毕竟在妈妈的世界里，我们的声音永远比999朵玫瑰更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