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纳电影节落幕，台湾导演侯孝贤凭借《聂隐娘》获得最佳导演奖，贾樟柯的《山河故人》不被认可，颗粒无收。这一结果多少出人意料。侯孝贤和贾樟柯，两地艺术电影的领军者，双双入围主竞赛单元，是历年少有的盛举，而两部影片在戛纳的反响也不错，在戛纳场刊评分中位居前列，而且今年戛纳电影节是“小年”，佳作相对不多，所以一度被认为有望成为华语电影的大年。现在看来咱这年景还是不济——广种薄收了。
　　
　　侯孝贤历时二十余载，七次角逐戛纳电影节，最终登顶，是实至名归，也算天道酬勤、励志的典型。就影片《聂隐娘》而言，有此奖项，加上张震、舒淇、阮经天等一干主演，无疑会成为侯孝贤最受人关注的电影，不过影片晦涩难懂，恐怕还是会很小众化，难在票房上有大作为。至于贾樟柯，当年获得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的《三峡好人》，国内上映后就看客寥寥，如今《山河故人》没能得奖，就更难指望大卖了。
　　
　　前有《天注定》不能公映，现有《山河故人》铩羽，贾樟柯电影由高峰转入低谷。《山河故人》没能获奖，贾樟柯还被一些人说成是“贩卖中国元素讨好西方”，有点不合适。其实“讨好西方”，甚至“崇洋媚外”的说法，早在二十年前某些第五代导演就曾遭遇过。时间证明，言重了，而且那些电影现在看来，还能给国产电影立此存照的历史感和价值厚度。但愿《山河故人》也能经得起时间检验。
　　
　　《山河故人》从内容上看，和贾樟柯的多数片子不太一样，之所以没能得奖，恐怕与影片本身的创意有关，在突破方向上没被评委们认可。而且戛纳电影节也不会真的弄出个“华语电影年”来，以咱们现阶段的实力还没那么大的面儿。
　　
　　贾樟柯近年在电影上的变化还是明显的，《天注定》用了姜武、张嘉译、王宝强这套阵容，兼顾了艺术和商业；今年还拍了短片《人在霾途》来关注社会热门话题。戛纳期间，贾樟柯虽依旧语出惊人——“还完片约，就会跟电影说掰掰”——这话当然是姑妄听之了，但相比当年在票房上叫板《黄金甲》的感性，现在的贾樟柯显然能更理性地对待大众、大众传播及影片之外的因素。贾樟柯的遭遇和转变，无疑也是第六代导演在时代背景下的一个缩影。
　　
　　戛纳还不是国产电影的福地。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戛纳、柏林和威尼斯电影节，国产电影已斩获了多尊金狮和金熊，但在戛纳，迄今为止，只有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在1993年夺得过金棕榈奖，当时还是和新西兰电影《钢琴课》同获殊荣，并非唯我独尊。
　　
　　国产电影何时能被金棕榈再次青睐？值得期待，但不重要。相比于奖项和票房数字，发展中的国产电影，让商业片不只是大片赚钱、让小片也能吃饱；让艺术电影不只是少数人在坚守，还能有更多青年人脱颖而出，才是最重要的。遥远、高冷、过于依赖于评委个人口味的戛纳电影节，不过是少数人的游戏，像是国产电影一场可有可无的春梦。
　　
　　文/史兴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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