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注意到,删掉的课文中包括鲁迅先生的《风筝》。各类版本中小学生语文教材中删掉鲁迅文章已是旧闻。然而,删就删吧,硬要说出些差强人意的道道,实在让人不爽。其实,到底删掉鲁迅文章基于何种动机,自始国人大抵就不太关注,反正“存在就是合理”。如果相关专家非要一口咬定删掉的理由,是因为先生文章“过于深刻”则难尽服人,至少我是不敢苟同的。
以删掉的鲁迅文章《风筝》说事,学生认为“没有《风筝》了,学起来就简单多了”纯属正常,这是人趋易避难的本能。而某中学语文组长认为:“这篇文章需要放在特定的历史环境里去理解,对于七年级学生来说,确实不太好掌握。”我不禁请问,“在特定的历史环境里去理解”正是语文老师课堂上要做的事,是其“传道、授业、解惑”的内容。如果太好掌握人人都能读懂,还需要老师授课讲解干什么?
某青年作家认为:“删除鲁迅的一些作品,我认为是正常的编辑思路。”其观点是,初中的孩子,大部分还停留在语言基础训练以及修辞训练上,接触的内容不宜过于深刻,重在接地气,有常识,且有趣味。鲁迅的很多文章是他40岁以后写的,内容不适合初中生阅读。“《伤逝》、《祥林嫂》等文章,不是孩子们能感知的。”其认为,鲁迅是以一个成年人价值观来评价世事,鲁迅种种好,应该是成年后才能体味。我想诘问的是,阅读文章难不成要与作者读者的年龄对号入座吗?须知,鲁迅文章是公认的且经过时间检验的大师经典,阅读经典难道也要加年龄限制吗?这位作家进一步一语道白:“让孩子过早接触鲁迅,不如让他们接触宫崎骏、自然科学以及课外活动。”“一定年龄进行一定的阅读。”我要提醒的是,阅读经典是没有年龄限制的;即便是成人,阅读经典也未必能够一遍读懂。
以阅读《红楼梦》为例,1954年,毛泽东在杭州对摄影记者侯波说:“你要看5遍才有发言权。”1955年,毛泽东问谭启龙读过几遍《红楼梦》,谭说读过一遍,毛泽东说:“读过一遍没资格参加议论,你至少要读五遍。”1959年水静对毛泽东说读过三遍《红楼梦》,毛泽东说:“读三遍不够,至少要读五遍以上。”1973年,毛泽东接见许世友,问他看没看过《红楼梦》,许说看过,毛泽东说:“《红楼梦》要看5遍才有发言权,要坚持看五遍。”因为他多次提出至少要读五遍,很多人响应这一“号召”,使《红楼梦》得以更广泛的流传并走向大众化,评红、谈红形成群众化活动,促进了经典的传播辐射和影响扩大。
事实上,中小学课本选择鲁迅文章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无非是在于国民性启蒙,在于养成国人思考习惯,在于倡导和示范未来作家的思想含量和责任担当。一个不争事实是,多年来,在“玩的就是心跳”、“痛并快乐着”、“娱乐至死”的全民娱乐思潮熏陶下,现下不少国人丧失思考习惯,不少作家作品缺失思想深度,鲁迅当年剖析痛击的“国民性”,有的非但阴魂不散,反而变异出新的变种。中小学教育应当做的,当然不是过度迎合娱乐思潮而游离思考思想边缘。由是,以思考、解剖、深度、启蒙为旨归的鲁迅式经典,非但不应减少,而是应当增加。至少,不能再让其瘦身缩水。
文/陈庆贵
来源:红网
作者:陈庆贵
编辑:叶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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