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伺候一两个蔬菜大棚,种上两三晌大田,或者晨起溜溜弯,跳几段广场舞,哄哄孙子,这些事儿,对于咱老百姓来说,还真挺舒心的。可这种惬意的感觉不久便被两个大人物给打碎了,先是河北省兴隆县孤山子镇党委书记梁文勇骂咱老百姓“不能给脸,给脸不要脸。”之后是人大代表、据说是画家冯大中怨言:”老百姓,有的给点脸就上房揭瓦了。”此言一出,怕是咱老百姓立马软蛋下来,原来老百姓在他们眼里是没有脸的。
那么,为何脸这么重要,连梁书记、冯画匠等一干人要了脸却不给老百姓脸呢?脸是一个人外貌特征最显著的标志,千人千面,娱乐媒体时常咋咋忽忽地叫嚷谁和谁撞衫了,可就没听到谁和谁撞脸了。人没有撞脸的,即使脸部极相似的孪生兄弟姐妹,在他父母看来,也有差别。因为脸的特殊性,在社会生活中,久而久之,脸便与人的尊严、人格、名誉、法律上的人的个体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了。常言道“人要脸,树要皮”,“揭人别揭短,打人别打脸”,树没皮了,便死路一条,人活一张脸,人若丢了脸,没了面子,在江湖也就难以混得下去了。中国古代掌权人就深谙人的脸皮的重要性,琢磨出一个奸猾的刑罚:黥,即在犯人脸上刺字,然后涂上墨,一辈子甭想有个“好脸”。《水浒传》中的武松血刃潘金莲后,被处黥刑,额头上刺字,这奇耻大辱,凭武松的脾气怎能咽下这口去,怎耐还得活命,只好披头散发,遮住所刺之字。1993年,美国人麦克·菲在新加坡旅游时往私家车上喷油漆,被新加坡方判鞭刑,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向新加坡官方求情,但被拒绝,当时有人评论这事儿是“打在麦克屁股上,疼在克林顿脸上。”屁股犯错,脸来受过,这脸想躲都不行。
那么,老百姓的脸哪去了?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弄明白老百姓到底有没有脸?说心里话,这真是个一顶一复杂的问题,若从人的五官角度讲,每个人都有脸的,但梁书记、冯画匠说的给脸或者不给脸的“脸”绝不是在谈五官科学问。那么,二人说的脸是什么呢?梁书记为官一方,冯画匠也该是文化人的,大抵该懂得些许中国历史的,鲁迅将中国历史划分为两个时代:暂时坐稳了奴隶的时代,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坐稳了奴隶时,尚可相对安稳地保全一条命;想做奴隶而不得时,人命如草芥;但既为奴隶,无论哪个时代,人只是器官的组合体,没有实质的权利,老百姓的生杀予夺权皆在主子手里,没有尊严,何谈有脸?原来,梁书记、冯画匠说的“脸”指的是老百姓的权力。建国后,尤其是八二宪法之后,宪法和法律赋予老百姓越来越多的权力,充分保障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说穿了,那张脸不是梁书记、冯画匠说不给就能不给的,老百姓的权力在,则尊严在,尊严这东西其实就是人的脸面。
其实,党的干部和老百姓过不去,人大代表作践选民,这根本不是水平的问题了。因为有梁书记、冯画匠之类的人在某个位子上盘踞,老百姓享受的权利经常被打折,很久以来,一些官员没有拿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宗旨意识当回事,习惯于和老百姓争权夺利,以为老百姓就该挨冻受穷,自己就该吃香的喝辣的,不觉间,和老百姓站成了对立面,“不给老百姓脸”的言外之意就是想处处压制、欺骗、忽悠人,要么“克扣”老百姓利益,要么把维护老百姓利益看成是个人施舍。其实,梁书记、冯画匠之辈做的是前朝旧梦,打错了算盘念错了经,用时下老百姓的话说,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干啥吃的。试想,对于官位是老百姓给的官员,对于资格是老百姓给的代表,到头来不替老百姓说话,不给老百姓办事,谁还惯他的臭毛病!
文/马良德
来源:红网
作者:马良德
编辑:司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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