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秀
小时候住在长江边,每到端午,父亲都会到离家三十里外的柴洲打箬叶包粽子。其实,江边就有成片的苇叶,也是一样可以包的,但父亲说,箬叶大,包的粽子更清香。
父亲半夜起来,披着满天星光出发,打回箬叶包好粽子,朝霞才刚染红天际。母亲找出珍藏的白砂糖与我们大快朵颐。我一直奇怪母亲为什么不会包粽子,母亲自豪地说:“这辈子呀,有你爹会包就行啦。”哪成想,父亲才50多岁就因病离开了我们。后来,好些年的端午,我们都不敢在母亲面前提关于包粽子的事情。
有一次,我在网上买花的时候,突然看到记忆中熟悉的箬叶,赶紧下了单。收到的时候虽只是两根枯瘦的小桩桩,好在根系发达,我还是满怀期待地种在园子边,浇水、施肥,每天早晚都殷勤地照看。在早春的某一天,它终于萌出了新芽,且一天一个样儿,似乎在和比邻而居的莴苣较劲儿。两场春雨过后,它已生发出蓬勃的大家族。
“我的天,这箬叶可真能长啊!”路过的邻居惊叹道。当它的叶片长到巴掌宽的时候,虽才四月天,我已迫不及待地买了糯米,赶紧学会包粽子,才不负它的努力生长啊!
关上门,洗好箬叶,淘好糯米,摆好包粽子的架式,学着记忆中父亲的样子,将箬叶卷成筒状,装上糯米,再用筷子插一插,以便它更紧实。可是,看花容易绣花难,不管我怎么小心翼翼,手里的粽子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不愿意被我束缚。每次左手握得好好的,可一拉绳子它就调皮地散开了,多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唉!后悔当年只顾着吃,没跟父亲好好学学。
街上,精明的生意人早在节前一个月就开始包粽子了,生意特别好,从早到晚都不歇手。这正好方便我“偷师”。见我想学手艺,卖粽子的大嫂热心地手把手教我包了几个。
回家后,我静下心来,牢记大嫂刚刚传授的“左手要稳,右手要紧,一气呵成”的秘诀,经过N次失败,浪费好几片箬叶后,第一个不太紧还有些歪的粽子终于诞生了!我信心大增,赶紧趁热打铁又包了几个不同口味的,煮上一锅。
提着热乎乎的粽子,有些骄傲地送给母亲尝,母亲很惊喜:“这是你包的?我儿真有心窍,跟你爸一样聪明。”
虽然葡萄干、蜜枣馅儿的都有,但母亲独独喜欢清水粽,那是当年父亲常包的味道。“蘸着白糖,好吃。”母亲一脸满足。
从那以后,我便和父亲一样,成了我们小区包粽子的“师傅”,每到端午,就会有街坊找上门来:“夏姐,这个双休帮我包粽子吧!”
“好嘞!箬叶管够……”
母亲说我越来越像父亲,不仅是包粽子,还有那份助人为乐的热心肠。
来源:红网
作者:夏元秀
编辑:陈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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