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心服口服”“不想做任何辩解”,承认“史清”所指“多数问题”属实,为什么?白纸黑字印在那,无可抵赖嘛!而且,有些错讹十分低级,譬如将张东荪先生的生年1886年,一处误为1887年,一处误为1866年,又如,将“邓晓菁”误为“邓晓著”。但杨先生竟又话锋一转,指责“史清”“暗中发难”“前所未见”,并“希望学术批评回归学术”,也就是认为“史清”不讲学术道德,这就十足之荒谬了!
请问,杨先生的大著难道只是个油印小册,只在学术圈内师友学生小范围内免费流传么?不是的!它是由广西师大出版社正式出版,面向社会公开发行售卖。那么,既然错讹百出,任何一个读者,都有权利指出,不论是匿名,还是实名,是私下,还是公开,也不论是温良恭俭让式的,还是尖锐的,只要是就事论事,指错为错。买了伪劣产品,反映的时候,难道还必须轻声细语、温润如玉,还不能带上点火气?
杨先生“希望学术批评回归学术”,那常态的学术批评又该怎样呢?不妨借用下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所总结朴学学风特色十条之八:“辩诘以本问题为范围,词旨务笃实温厚……尊重别人意见。有盛气凌轹,或支离牵涉,或影射讥笑者,认为不德。”,也就是说,以平等温和的姿态为理想;要是尖锐点,其实也没关系,个人风格问题而已;但不能够以势凌人、胡搅蛮缠,尤其不能进行人身攻击。杨先生的大著是在社会上公开发行售卖,而非学术圈小范围内免费流传,却强求读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式的实名指谬,不得尖锐和匿名,却不想自己错讹百出误人子弟,这不是居高临下的“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吗?
杨先生既称“化名在网上暗中发难的批评方式在近代史学界前所未见”,要借学术传统说事,倒不禁令人想起“一字师”的典故。更正一字,亦可为师,这样的佳话,在古时学者文人间是屡有发生的,譬如唐时郑谷改诗僧齐己《早梅》“昨夜数枝开”为“昨夜一枝开”,齐己即尊郑谷为“一字师”,又如宋时李伯泰改范仲淹“先生之德,山高水长”为“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范同样尊李为“一字师”;“史清”对杨先生的大著更正上百处,杨先生怎就无此胸襟的呢?又如梁启超总结朴学学风特色十条之七为:“所见不合,则相辩诘,虽弟子驳难本师,亦所不避,受之者从不以为忤”,拿西谚来说,就是“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连学生直截了当指出老师的错误,老师都不以为悖逆的;而一个不甚相干的陌生读者指出杨先生的错讹百出,杨先生怎就肝火旺盛了呢?社会学家费孝通在《乡土中国》序里也曾写道:“在社会上发表一种见解,本身是一种社会行动,会引起广泛的社会效果。对实际情况不正确的反映难免会引起不良的影响。”;前辈学者明白这个道理,但杨先生怎就似不明白,怎就不怕错讹百出、谬种流传、误人子弟的呢?要拿学术传统说事,像杨先生这样错讹百出受人指正之后,不思言谢,却还恼羞成怒,倒打一耙的作风,恐怕才真正是“学界前所未见”。
所以,奉劝杨先生,还是爱惜羽毛,少一点迁怒于人,多一点反躬自省。
文/于立生
来源:红网
作者:于立生
编辑:叶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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