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有所小学，搞了一项教学改革：一二年级不开数学课。引起争议，反对意见占了上风，尤其是教育专家发表意见，认为必须按规定开设课程，校长没有权力搞这样的改革。这仿佛就成了结论，人们也就没有继续讨论下去。
　　
　　11月3日看到一则来自沈阳的新闻，一个小学二年级的数学老师，被学生录下教学实况，至少有29次用非常粗鄙的言辞谩骂学生，疑似两次殴打学生，一度情绪失控，连续喊出8次“他妈的”、3次“不要脸”、5次让哭泣学生“滚”“憋回去”，而这位老师，却曾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骨干教师。两则看似不相干的新闻，其实有着内在联系。沈阳的新闻，正好回答了山东的问题：小学一二年级不该开数学课。这关乎每个孩子的成长，关乎每个小学的运行，实在不是一个可以忽略不加讨论的问题。
　　
　　人们在讨论山东那所小学的教学改革时，忽略了三个基本事实：一是小学一二年级不教数学，并不意味着一二年级的孩子不学数学，他们所要学的那点数学，日常生活中就能学到。譬如，老师让他数教室里的同学：走了几个，就是减法；来了几个，就是加法。拿着钱进超市，5毛一支的棒棒糖，买四支两元钱，就是乘法；两元能买四支，就是除法。年龄一到，该懂都懂；年龄没到，很难教懂。
　　
　　农贸市场的大妈大爷，字不识一个，算账比谁都快，不争的事实是：只有文盲，没有数盲。这足可证明：一二年级没教的数学知识，过了一二年级，照样能懂。二是决定实施这项改革的校长，恰恰是有多年教学经验的数学老师，他比我们许多讨论者更有发言权。三是这项改革已经实施了三年，有两届这样的学生进入了三四年级，事实证明，他们没有遇到学习困难，也就是说，一二年级没开数学课，丝毫不影响他们三四年级的数学学习。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学生家长事先同意，事后也不反对，他们也该有发言权。如果考虑这些因素，就不能单凭课程规定就轻易否定山东改革的意义；课程的增、删、并、改，从来没有停止过，如果规定不合理，需要改的正该是课程规定。
　　
　　我们没有理由怀疑沈阳的这位数学老师是“优秀教师”“骨干教师”，如此粗暴地打骂学生，很可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她对学生很负责，爱之深才恨之切，这样的老师往往业绩优异，所以会成为“优秀教师”“骨干教师”；二是二年级学生学数学特别困难，按照皮亚杰发展心理学原理，2到7岁是前运算阶段，基本不懂得运算；7岁到12岁是具体运算阶段，12岁以后才是形式运算阶段。难怪这位“优秀”的数学老师，在教二年级数学的时候，艰难到连爆粗口。她骂得最多的，就是“弱智”“老年痴呆”“傻子”。如果不学数学，这些孩子，都会聪明得超乎寻常；一学数学，居然就蠢成了“弱智”“老年痴呆”，这实在不是因为他们笨，是让他们学数学的决策者们太不懂事了。
　　
　　由此可见，山东的改革是一项成功改革，只怕被叫衰的口水淹没掉。如果山东可以继续改，沈阳的这所小学也能学着山东的样子改革，这位“优秀教师”就可以去教三四年级，她不用气急败坏，学生不用忍辱吞声，这应该成为所有小学的愿景。教育改革要有效推进，务必奉行一条原则：按规律办事，而不是按规定办事。
　　
　　文/慕毅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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