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一个观照现实、真诚的心灵文本

来源:红网 作者:李赛可 编辑:田德政 2016-05-17 09:55:35
时刻新闻
—分享—

  
  
  事先与作者万晓红毫无交集,而作品《寂寞迫使我成为自己的挚友》却经由一种曲径奇妙的机缘,被我翻阅,将我吸引。
  
  对于“我”这个读者而言,文本缺省了作者的具体身份、个人特性、写作历史,以及其他人的推介,它仿佛以“匿名”的形式,独立地在我眼前铺陈开来。
  
  罗兰·巴特提出的“作者之死”这种文学阐释视角由此似乎自然契合了此阅读情境,文本获得了自由。因为没有佩戴上作者的光环来说话,仅仅通过语词与句段来织就文本之肉身。
  
  分为七辑,书写上率性、随意,散文、记叙、论说……或长或短,扎根现实,入世入俗,细致的体察、个性的表达构成其独特肌理。
  
  经由文本,读者走近所呈现的生存境遇与喜怒哀乐,原始欲念与生命冲动,家乡风貌与历史变迁。沉浸其中,时因共鸣而雀跃,会然一笑,或因陌生而惊奇,增添一种别具一格的生存体验。
  
  就这而言,一个观照现实、真诚的心灵文本,都是相携人类融入历史共同体的挚友。而这本书带给我的感受,也是如此。一名男子,作为文本的书写者,在述说里时而潜隐,时而凸显。
  
  
  
  这应是一名爱美的男子。
  
  他欣赏美,甚至带着点男性凝视的目光,喋喋谈论“女人什么时候最美丽”。
  
  他分析美,拉开距离,从理性视角来解剖美。在他眼里,美是感性的结果,又是人类的一个偏见,一宗意外的遗产,甚至,生命中有其不能承受之美。
  
  爱情是文本的泉眼,细密且鲜活,时不时便流溢出来。文本背后的那个他,也许曾走过情感的温湿地带,乃至于他想象,“假如爱情是一种职业”,当人们以极端单纯和虔诚的职业精神对待爱情,世界上的爱情会美好得多,纯正得多,绚烂得多。
  
  经由他长长久久地柔声讲述,我甚至原谅了他那偶尔流露出的男权思想,感叹这是一具为爱情而生的生命。
  
  
  
  他在文字里坦诚,絮叨,不时还透出几分自恋的脾性。他有时如子昂,落寞,怅然,似要泪下。捕捉到的寂寞细腻且形象,他感觉“憋屈,散漫,如尘埃悬浮于闷热的空中”。
  
  在寂寞中摇摆,他如同一根苇草,思考,“人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人为什么会有思想意识?这个思想意识对于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所喜欢的音乐可以净化这类哲学感受带给他的悲观、困扰。经由贝多芬的晚期四重奏,这些感受被过滤,“只剩下优美”。
  
  终究,起初所感受到的寂寞,压迫他,成就他,最终使他领悟到自己的挚友,可以是自己。
  
  感性的瞬间泛滥转化成了智慧的顿悟。
  
  
  
  来自洞庭湖畔,“到处芦苇飞花,鱼米飘香”。他讲述属地人物,家乡风貌,生活的沉淀转化成豁达温和的笔触。
  
  回顾往事,“在缺少猪肉的日子里”,他会在放学回家后去挖猪菜,当时农村时兴“三面光”,连野菜都渐趋稀少,年少的他在晚霞里哼着《打虎上山》京剧选段,走向广阔而寂静的田野;生产队的知青,因为饥饿,觅食范围广泛奇妙,从鳝鱼田螺乌龟水鱼到毒蛇老鼠黄鼠狼,还包括弃置荒野的死猪;儿时过年的一个最大诱惑是可以敞开肚皮毫无顾忌大块吃肉,他的母亲在破除迷信最彻底的文革年代,还是忘不了在团年饭前准备一大块猪肉以作祭祀牺牲之用。
  
  除了对于猪肉的向往,他的童年还弥漫着“粽子的味道”,母亲会安排两个姐姐去山里打粽叶。清早出发,往往要傍晚天色墨黑时回家。生活贫穷、辛劳、惊险,却也被画上了几笔原始而纯粹的浪漫写意,无边无际葱郁的芦苇,捕捉到的野兔或鸟,母亲包粽子时灵巧的双手。
  
  他戏言“妻子无才”,她不阅读推荐的经典书籍,倒是经常翻翻电视报纸和杂志,这类“二道贩子”的东西。她打麻将,赢了几块钱,就能“快乐得像个孩子”。她还日没夜地看电视连续剧,温柔指数也并不符合他的预期,这似乎打碎过他文人的浪漫想象,而他的目光却是温暖细腻的,看到妻子“坚决果敢,固执而善良”,对工作兢兢业业,处处透出的热情与朴实。也是省思深沉的,怜惜她为家庭操劳,青春在日子里磨损,反思他自己肌体里存在的乖僻冷漠、孤芳自赏、情感贪婪。
  
  继续跟随他的讲述,父亲、母亲、大姐,小县城的主任科员……这些平凡又独具个性的人物跃然纸上;安乡喝小酒,随意、爽快、惬意,作为一种特别感性的生活方式,呈诸笔端。清明节回老家祭祖,“挂清明”的细节细细道来,人情风俗历历在目。
  
  
  
  属地之外,他如迁徙的候鸟般飞向远方。
  
  他走过湘西北边陲惹巴拉,常德石门县壶瓶山,小县城外不多远的乡村,譬之为“走向自然与灵魂的圣洁之景”。
  
  他的足迹还留在了武汉的音乐会、上海的人民广场、香港的地铁与有轨电车、重庆的洪崖洞与成都的宽窄巷。
  
  在异乡,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人生际遇,他躬身自问,“在澄明淳朴的原野深处参透生命,从物我的近身观照中,积累点点温情”。
  
  
  
  围绕所见所闻,体验与思考转化为智识的结晶。他评点当代散文的硬伤,品读评阅同仁的作品。具体而微分析《湘女萧萧》象征性镜头的运用,又宏观层面论及中国娱乐片之命运。《快乐女声》曾是席卷了全国的娱乐现象,一如胡弋《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所代表的网络恶搞,这些现象为他所关注,并鲜明亮出他的思考观点,惊叹曾轶可的另类与天然,肯定胡弋的恶搞契合了蔑视正规正统的幽默精神。
  
  
  
  无论是本土,还是异乡,不管是朝向具体琐碎的日常生活,还是面对音乐、电影、文学作品,作者似乎都沉浸其中,又随时抽离,因沉浸而感知细致,因抽离而生成思考空间。
  
  放在大的时空中,这是一份真诚写作而留存的个体记忆,粘合了人类的共同体生活,增添了社会历史的厚度。
  
  它打开了一扇窗,既透出“写作者”如何与时空遭遇,留下具有光泽与质感的生命点滴。也衬照生成出一个新的读者,以自己的人生遭遇与视阈呼应文本,生成文本。
  
  它宛若历史长河里的一颗星,当有人在任何一处翻阅到它,品读到它,便释放出它的温度与光芒。
  
  (李赛可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博士生)

来源:红网

作者:李赛可

编辑:田德政

本文为红辣椒评论原创文章,转载请附上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

本文链接:https://hlj.rednet.cn/c/2016/05/17/3985469.htm

阅读下一篇

返回红网首页 返回红辣椒评论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