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娘是天津诸多商户口中大名鼎鼎的“碰瓷王”。5月8日，天津市公安局发布通告《70岁‘碰瓷王’被警方依法刑拘！》。目前，杜某某及其团伙四人因涉嫌敲诈勒索涉案20余起已被河北区警方依法刑事拘留，案件还在进一步审理中。（5月31日《新京报》）

为害一方长达十年的“碰瓷王”终于被警方拿下了，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这对于天津当地超市、饭店、商场、药店、医院、旅馆、美容美发店的经营户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值得庆贺。可是笔者想问的是：杜大娘碰瓷十年，该谁脸红？

毫无疑问，那些被碰瓷的商户应该脸红。因为，杜大娘毕竟不是满身雕龙画凤的地痞恶霸，而是一个身患多种疾病、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没有这些商家的主动“投降”花钱消灾，杜大娘碰瓷就不会成功。报道中提到，邻居陈香玉（化名）说，记不清是哪年，有人送了杜大娘14块钱的元宵，不知为何，杜大娘拎着元宵堵住了店家的门，要了一千多元的赔偿，“从那以后，她打上瘾了”。正是因为卖元宵的店家经不起杜大娘的纠缠，为了息事宁人赔了一千多元钱，让杜大娘挖到了“第一桶金”，尝到了碰瓷的甜头，才使她爱上碰瓷并一发不可收拾。

有人总结过“碰瓷党”成功的三大秘诀：一是坚持，二是不要脸，三是坚持不要脸。被碰瓷的商户正是在这三个方面败给了杜大娘。几个月前，天津市河北区一家超市的值班店长程琦（化名）被杜大娘以超市出售的某款名牌蛋白粉“国家不允许卖”为由碰走3000元，3年前，天津红桥区经营烤鸭店的李岩也被杜大娘以店里的牛肉是鸭肉为由碰走4000元。杜大娘正是采用这种死不要脸、死缠烂打的办法，逼迫经营户就范。

市场监管部门也应该感到脸红。按理说，市场监管部门是合法经营商户的娘家人，应该义无反顾地维护商户的合法利益，可是他们明明知道“她的这些投诉，都是在没有证据证明被诉方存在质量问题的情况下拿走的钱”，也没有大声对杜大娘的无理要求说“不”，用江都路市监所工作人员的话说：“她在那儿呆一天一夜，你不能离开她对吧？她不走，肯定影响我办公，上班时间也工作不了，对吧？”正是因为市场监管部门对杜大娘的一味迁就，才使得杜大娘有恃无恐，不达目的“绝不收兵”。

当地公安部门更应该感到脸红。如果杜大娘10年前开始碰瓷时就受到及时打击处理，她也许就不会成为闻名遐迩的“碰瓷王”。2017年，杜大娘以几天前在天津百脑汇做生意的王国栋店里买的电脑是假的为由要求赔偿一万五。可是王国栋报警求助后，处警民警不是把双方带到所里进行调查，而是直接告诉王国栋：“这老太太浑身是病，进派出所，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谁也得罪不了。”天津某公安分局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民警也认为，杜大娘已经70岁了，一般不拘留，“说白了，给她弄进去，在派出所犯心脏病，家属找你来了，闹事怎么办？”以维护公平正义为职责的公安民警，也担心被杜大娘这对种无赖缠上而脱不了身，执法者如此软弱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这就难怪杜大娘无忧无虑十年碰瓷了。

面对像杜大娘这样的碰瓷者，监管部门和和公安部门“该出手时就出手”固然重要，但被碰瓷者敢于死磕更重要。报道中提到的理发店店主章亮（化名）的做法就很值得学习。面对警方和市监所的调解意向，任凭杜大娘死缠烂打，他坚持不松口，在没有证据表明自己有过错的情况下，绝不赔偿。“我们商量过了，就是这个店不开了，也不给她这个钱”。河北区井冈山路一家超市经营者符杰面对杜大娘碰瓷，喊来了两三百浙江丽水商会的老乡前来声援，“碰瓷王”杜大娘最终签下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进丽水人开的超市。

事实证明“碰瓷王”也是纸老虎，遇到坚决死磕的商户也会败下阵来。如果商户都能像章亮、符杰那样据理力争，市场监管和执法部门理直气壮履行职责，让法律长出牙齿，杜大娘怎么可能在天津专业碰瓷达十年，“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文/维扬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