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京莉（重庆第二师范学院）

在我们家乡的饭桌上有一道美食，每到夏季都会见到它的身影。莼菜，可能很多人都未曾听闻，更别说一尝其滋味，但是这道菜在我们家乡利川却十分出名与珍贵。

莼菜，多年水生植物，所生环境要求高，适宜于较清的池塘中生长。远远望去池中密密麻麻一片青绿，凑近看又仿佛一片片缩小版的荷叶浮于池面，表面晶莹剔透，有胶状透明物质，在阳光的照射下还会反射出晶莹的亮光。

关于莼菜，还有一个典故，据《世说新语识鉴》记载：张季鹰辟齐王东曹掾，在洛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菰菜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驾便归。俄而齐王败，时人皆谓为见机。后来这就成了一段历史佳话，再后来“莼羹鲈脍”“莼鲈之思”也就慢慢成为了思乡思国之情的一个成语。

采摘莼菜是一个技术活。儿时曾目睹过几次，不过当时身高过于矮小，便只得站在一旁。大人们穿着长款胶鞋胶衣，手拿一个塑料小盆，池水没过大腿，站在其中，勾着腰杆，有时这姿势一保持就是一天，尽管非常辛苦，但大人们的脸上却总是洋溢着收获的喜悦。莼菜表面有一种类似胶状物质，加之泡在水中，更显柔滑，莼菜采摘出水后会向叶中卷缩，呈细条状。为保持其完整，将其顺利有效率采摘，这也考验了采摘者的技术与手速。

尽管采摘种植与采摘过程略显复杂，产出率也不高，但它却有极高的营养价值与利润，甚至每年大约有三分之二都会用来出口。当我长大查阅资料后才知道原因，莼菜富含钙、铁、磷、钾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元素，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和食疗保健作用，还可以清热解毒、预防贫血等。难怪从小就听家里人说莼菜是我们山里的一大宝贝，虽还不到“靠山吃山”那种地步，但也还是为以种田为业的祖辈们带来了不少收入。

在我们家乡，莼菜的食用方式一般为凉拌。采摘出水后放在灌满水的小桶中，如果条件允许，尽量放到冰箱中储存。食用时取出清洗，力度不必过大，避免将莼菜表面的胶状物质破坏，影响口感，随后碗中舀上两勺清水，再加上少许白醋、食盐，撒上事先剁好的小米辣与葱姜蒜加以凉拌，这样一道美味爽口的小菜便做好了。莼菜表面的胶状物质有一种果冻的口感，送入口中滑过齿间，感觉有些许奇怪。一口咬下，其中却是与表面相反的爽脆质地，多咀嚼几下还会发出微微的嘎嘣脆的声响。

莼菜本身并无其他味道，只有淡淡的清香。在我的印象中，夏日，在乡村，在山间忙完一天农活或奔跑玩耍大汗淋漓后，最安逸的莫过于喝一口山泉水，吃一道清凉爽口的凉拌莼菜，丝滑爽脆的口感与阵阵清香久久留在齿间。初次尝试，可能难以接受其味道，并不会快速地爱上它，但其魅力就在于那股清爽、平淡，就如恬静的乡村生活，值得慢慢去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