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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的“李焕英”

来源:红网 作者:王嘉威 编辑:张瑜 2021-02-20 17: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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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嘉威

春节档《你好,李焕英》上映,尽管看过贾玲主演的同名小品,我还是选择去影院“受虐”,哭到口罩全湿,感慨颇多。想了想从没写过妈妈,于是写下了这个题目,她瞥了一眼,略带嫌弃地说:“别了吧,我还好好的呢。”原本沉浸在感动与悲伤气氛里的我,一下子被逗笑了。

《你好,李焕英》是部情节简单却感情真挚的电影。女儿贾晓玲从小就没给妈妈省过心,在妈妈遭遇意外车祸后,她悲痛难言,趴在病床前失声痛哭:“我当你一回女儿,连让你高兴一次都没做过。”处于崩溃状态下的贾晓玲,竟意外穿越回到1981年,和年轻时的妈妈李焕英相遇,成为好姐妹。贾晓玲为妈妈抢电视机,智斗妈妈的对头王琴,帮厂长儿子追李焕英……只是想让妈妈这一生过得好一些,以后的日子轻松一些,哪怕后果是将来自己不存在了。然而没想到的是,妈妈其实提前一步也穿越了回去,但她没有戳破,而是默默配合着女儿……即使重来一遍,妈妈依旧做了同样的选择。与其说《你好,李焕英》是贾玲拍给母亲的电影,更不如说,她在借电影里的时空倒流,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与年少的遗憾达成和解。

那天,我缩在妈妈怀里说:“对不起妈妈,我好像从未让你骄傲,你却始终待我如宝。”她温柔地笑着抚摸我的长发:“不是的,你很优秀,我一直都以你为傲。”她笑眯了眼睛,细数着我从小到大做的“优秀”事件:幼儿园时就不怯场上台跳舞,扭起来像只小胖熊,她在台下紧张的一手汗;少年时期写得一手好字多次领奖,她觉得自己一个月工资让我练字的心血没有白费;高中作文屡屡范文念给她听,她频频肯定、提修改意见,让我可以下次更好;大学毕业当年以第一名的成绩回到家乡成为一名公务员,出成绩的当晚她差点落泪,激动得一夜未眠;工作后文章频频见报,听到有篇文章写到武汉后她冲过来抱紧了我;甚至偶尔一次考到全班第一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听着听着觉得有些鼻酸,这些算不得什么,却成为了她记忆里我“优秀”的佐证。

我并不觉得自己很好,相反,我的“李焕英”特别好。

我的“李焕英”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共情能力极强。她爱读书、写文,喜朗诵、表演,笑起来像是暖风吹得风铃响,极为好听。少女时代的她,也同样为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忧愁而忧愁;感受易安居士“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娇憨少女情怀;“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和太白同游天姥,感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洒脱不羁;与五柳先生一同“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享受恬淡自足的田园生活……成为我的“李焕英”后,她渐渐放下了诗词歌赋,一心扑在我们身上。她心态极好,从不唉声叹气,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事在人为,我们决定不了上天会给一副怎样的牌,但我们可以尽最大努力将这副牌打好”。直到现在,她都是我专属的心理疏导师。

我的“李焕英”文思敏捷,妙笔生花,写作能力极强。孩童时期,我几乎是在童话故事里“泡”大的幸福小孩,每天睡前一篇童话故事,如果我扭着身子缠着她想再听一个,也一定会得到满足,直至听着入眠,《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皮皮鲁和鲁西西》……那时候,家里柜顶摆满了茶具、薄毯、报刊和荣誉证书,都是她文章发表后,出版方寄来的,那时我尚小,并不觉得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现在我想为二十来岁就成为新华书店唯一一名通讯员的她大声喝彩——就像她为我一点点小进步大声喝彩一样。不得不说,她对我影响深远,我的写作启蒙就是她,九岁时第一篇小文见报——《书迷》就是在她的指导下完成,那篇两百来字的小文章,成为了板板整整的小“豆腐块”印在报纸上,还带来了二十元的“巨款”。从那之后,“写作”像粒种子一样埋在我小小的内心深处。

我的“李焕英”温柔善良,待人诚恳,人格魅力极强。她是一个良善之人,常怀感恩之心,教子有方。遇到乞讨者,她总会慷慨解囊,儿时的我和弟弟怎么撒娇、耍泼都难讨得零花钱,她却将高于几倍零花钱的“巨款”放到我们手上,再让我们递给更有需要的人。她不圆滑而朋友满群;不精明而挣三二小钱,够家庭之用,足矣。她亲邻睦友、为人谦和、待人诚恳,谁家需要帮忙她第一个主动上前,我曾略带抱怨的“声讨”她“多管闲事”不如把心思多放在这个小家里,她却正色到:“大家七手八脚地伸手帮一把,才能更快地渡过难关,怎么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呢?”我被自己狭隘的想法羞得无地自容。她就像个小太阳一般,暖烘烘地温暖着每个人。

我的“李焕英”舐犊之爱,不求回报,是全职守护者。她远比我想象中的爱我,成为妈妈是她一份永远没有休息且不求回报的工作,她对子女的爱与温柔像是一片无垠的海。十八岁,我第一次离家千里上大学,全家陪我一起去张家口,用她的话说“像是嫁姑娘一样”,她给我带了两床亲手弹得蓬松的棉花,又细细密密一针一线缝制好的被褥,四季衣服、足额零钱甚至洗头膏、卫生纸都细心备好,足足寄了两大包裹,又拎了大包小包送我到学校,好像上大学的地方没有商店一样。忍着泪离开学校后终究舍不得,又一次返回来找我。张家口的冬天太冷了,体质弱的我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几乎每个月都要发烧一次,每一次返校前她都给我带很多药,还专门问了医生,用中性笔在药盒上写“感冒时喝” “拉肚子时喝” “咳嗽时喝”甚至还有挫伤药和外敷药。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旁边坐着,这里塞塞那里看看,满满当当都是我爱吃的,恨不得装下整个世界。那时我常抱怨行李箱太重,路上徒增辛苦,现在想来,自然沉重,她将满心的牵挂和爱都塞在行李箱里,跟着我翻山越岭到张家口,陪着我走过四年的春夏秋冬。她最看不得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有困难,不仅是她良善的性格使然,更是“我一想到假如我的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遇到这些麻烦,我多希望她身边的陌生人也会这样帮她一把,甚至我在默默祈祷,这些温暖的举动可以兜兜转转来到你身上”,她远比我意识到的更为爱我。

感谢缘分让我们相遇,我并不省心,一路跌跌撞撞走来,全靠他们像种一棵小树一般,悉心照料、耐心培养,从来没有放弃过我。王女士,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在我心中,你不仅仅是我的母亲,某人的妻子,某人的朋友,你更是你自己。大家都说“为母则刚”,可是我想说,你可以不必如此“刚”,请多为自己而活,我不想让家庭琐事累弯你的腰,不想让子女成为你坠在心头的牵挂,我愿你活得欢笑肆意、洒脱随性。说起母爱太过沉重,我更希望和您是朋友,也更希望你做喜欢的事情,成为想要成为的模样。就像你希望我的那样,我也希望你健康快乐做自己就好。

愿所有的“李焕英”平安喜乐、顺心遂意,活成自己,那便也是我们所有“贾晓玲”最大的心愿。

来源:红网

作者:王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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