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德凤

做坏人，有时也能收获诸多好处。

好人做一件好事，一般没有多少反响的，除了你做了天大的好事，如给众多拿工资的人加十级工资，很多人可能会记得你，但那是不可能的。而坏人就不同了，他们如果偶尔做了一件什么好事，尽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好事，都会引起旁人的惊叹的。鲁迅先生说，物以稀为贵。变换一下，也可以改造成事以稀为贵。坏人居然做起了好事，这符合稀罕事的定位。

好人做一辈子好事，都可能默默无闻。旁人早已形成了思维定势：你是好人，就应该时时处处做好事，不然，白使用好人的标签了。倒是好人如果白璧微瑕做了那么一件坏事，口水会机枪一样扑过来的。社会给坏人的待遇，就截然不同了。坏人如果迷途知返，回头变成了好人，口水会汇成几个硕大无朋的赞美文字：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其实是极不公正的事儿，但人们似乎麻木了，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公正的。

有一个段子说：一个好孩子，平时常常考试数学成绩都是100分，一次偶然失误只考了95分，家长的批评劈头盖脸，只差没有把孩子宰了煮了吃了。而另一个熊孩子，次次考试都如下油锅，及格对他来说，太高不可攀了。偶尔一次他中了大奖，考了个60分，家长欣喜若狂，恨不得奖励他一架空军一号，只是财力有限，才没有得逞。这个段子虽然没有直接讲好人与坏人天壤之别的待遇，但道理显然是相通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儿也可以用在坏人与好人的身上。坏人做坏事，是可以博取更多的眼球的。在这个博取眼球有可能就是博取票子的时代，一些不怎么好的人，挺聪明地利用了这条新近浮出水面的社会定律，如鱼得水。譬如说，有那等把道德看得如同草芥的娱乐人士，为费尽了吃奶的劲也红不起来而焦虑不安，最终孤注一掷，使出了撒手锏，即制造绯闻。绯闻对娱乐人士出名，果然是终南捷径，握着绯闻长矛一夜成名者众！而好人想通过做好事出名，如买彩票想中大奖一样，难死人了。好在绝大部分做好事者，都不是冲着出名而做好事的，不然，非遍地好人都抑郁了不可。果然那样的话，会把医院精神科医生纷纷忙成不知休息为何物的机器人的。

坏人做坏事没有心理负担，不容易因之而染上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而好人就不同了，一不小心偶尔做了件什么有损他人有损社会的事，一辈子都不得安宁，自责，成了他们常常做的功课。他们的心路历程，够写一部砖头一样的《忏悔录》了。只是他们没有卢梭的才华，阴谋才没有出笼。他们中因之而企望吃后悔药的，多如牛毛。可惜科学家太不给力，至今还没有研制出后悔药来。他们的心脑血管，常常被折磨得疲惫不堪，靠药物靠手术勉强支撑。

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坏人则不用吃这一套。社会上那些喜欢欺侮人的人，见了弱点的好人，欺侮的欲望膨胀，而见了坏人，立即便很识相地软蛋了，绝不会去撩拨的，绕道走是最佳选择。换一种说法说，就是坏人没有成为受欺侮者的幸运，只有好人才能享受这种待遇的。不过，好人对这种待遇不是很中意而是相当无奈。

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