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嫣(山东大学)

闹婚又被称为“闹洞房”“闹新娘”，是中国民间自古保留下来的一种婚礼娱乐方式，在新人结婚时，闹婚可以渲染结婚氛围，表达对新人的祝福。如今，闹婚习俗并未中断，但有许多不雅甚至违法行为披着闹婚习俗的“外衣”愈发泛滥起来，“闹婚”变为“婚闹”，原本美好的祝福形式逐渐变了味。

闹婚变为“婚闹”，闹婚习俗“外衣”下的过界行为产生了许多恶劣的影响，不仅有可能造成人身伤害，而且违背了习俗最初的美好愿景，导致传统习俗的走偏。新郎在新婚之日被赤身裸体地捆绑在路旁的电杆上；新人夫妇被迫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不雅行为；伴娘本为祝福新人却遭受猥亵……传统习俗为一些人行不轨之事提供了“遮羞布”，婚闹悲剧在各处上演。

是什么原因让闹婚习俗逐渐走偏？

民众缺失传统文化素养，持有固化的民俗认知。闹婚的本意是为新人添彩助兴，通过一些趣味活动，增添婚礼的欢乐气氛。但在现实中，不少民众对习俗的内涵断章取义，只见一“闹”字，并有不少地区形成“婚礼越闹越幸福”的民俗认知，曲解传统，模糊习俗自由边界。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之中，相关部门的柔性引导或者强制干预更显得难上加难。

被害人的暧昧态度，旁观者的麻木不仁，让民俗的扭曲愈演愈烈。一方面，地方的闹婚流程是约定俗成的，闹婚的参与人员对婚礼上可能出现的哄闹行为基本是提前知晓的，所以受害人在行为过界前处于半推半就的状态，对闹婚行为是认可甚至主动配合的，这就给了别人进一步试探的机会；另一方面，闹婚的指向对象主要是新人夫妇、伴娘群体以及公婆，他们与闹婚的行为人存在多种社会关系的重叠，亲戚、同学、朋友等亲近的关系反而让他们选择忍让。同时，当闹婚行为已经超过伦理限制时，旁观者也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认为恶俗理所应当，曾经历过的老一辈认为“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未曾经历过的年轻一辈认为“向来如此，便是对的”，他们为这场群体性伦理秩序混乱的闹剧添了一把火。

法律法规的滞后性和有限性给了犯罪者试探的勇气。强制猥亵是犯罪，但碍于婚俗的特殊性，披着闹婚“外衣”的强制猥亵却往往能逃脱惩罚，相关的法律法规缺乏与民间法（民间法是由风俗习惯长期演变而来的逐渐制度化的规则。这些逐渐制度化规则通常可以在不同程度上被视为法律，但又不同于正式的国家法，它们甚至不是通过“国家”正式或非正式“授权”产生，在某种意义上，人们称之为“民间法”）的互动交流，难以有效地对落后习俗进行约束和改造。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便热衷于钻法律的空子，在犯罪的边缘游走、试探，而当落后习俗造成的恶果没有被及时遏制时，那必将种下后患无穷的恶因。

闹婚变为“婚闹”，习俗传承的路上裹挟了许多恶俗的杂质，要剔除这些恶俗杂质，为闹婚摘掉低俗的标签，不仅需要提高全民文化素养，法律法规的建立健全也是亟需解决的问题。文明没有旁观者，摒弃婚闹恶俗应当成为我们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