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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浮士德:诺兰电影的魅力从何而来?

来源:红网 作者:都大伟 编辑:钟星月 2023-09-01 21: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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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大伟

实际上,知道诺兰在今年8月的中国之行,还是在看到《人物》《南方人物周刊》《三联生活周刊》对诺兰的密集采访之后。作为IMDb Top250榜单上入围作品最多的导演,诺兰的每一次中国之行都与他执导的某一部电影密切相关:前两次分别是《星际穿越》和《敦刻尔克》,本次则是《奥本海默》。

《奥本海默》大概是最没有“诺兰味儿”的诺兰电影。首先,这是一部真实的历史人物传记片——细数诺兰之前的11部电影,他从未尝试过此类主题。其次,这部电影的叙事方式难得采取了顺叙为主的结构——诺兰的电影,一向以非线性叙事著称,从90年代的短片《蚁蛉》《追随》到新千年以来的《记忆碎片》《盗梦空间》《星际穿越》《信条》莫不如此,“烧脑”二字从此与诺兰电影如影随形。

有趣的是,说到诺兰喜欢的非线性叙事,这可能与他本人的青少年经历密切相关。诺兰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英国人,因此他早年常常往返于英美之间,倒时差是常事,英美的文化又存在差异。这种频繁的“穿梭”大概给了诺兰一种时空错位之感。

说回《奥本海默》,如果了解了这部电影更多的幕后内容,可能就会产生另外一种想法:大概也只有诺兰能拍出这部电影。并非是因为主演基里安·墨菲是诺兰的老朋友——墨菲还参演了诺兰的另一部电影《敦刻尔克》;也并非是因为《奥本海默》中的“三位一体”核爆实验采用了实景爆炸,尽管拒绝特效、坚持实拍一直是诺兰矢志不渝的原则——譬如,《星际穿越》中的玉米地,确实是剧组为了电影在加拿大培植的实景。《奥本海默》真正的诺兰味道,在于其中的内容,特别是主人公身上的那种悲情内核。

悲情的来源并不复杂。毫无疑问,做痛苦的人还是快乐的猪,对普通人而言,这其实是个自由的二选一。但天才不然,因为天才没得选。从浅薄的表面来看,《奥本海默》会让人想到《模仿游戏》,后者展示了天才数学家艾伦·图灵的痛苦挣扎。和图灵相似,“英雄”奥本海默在麦卡锡主义的浪潮中所受的不公正对待,在其有生之年都未能翻案。用国内媒体在采访诺兰时所提到的一个疑问概括再合适不过:诺兰似乎很喜欢拍天才的困境,天才陨落于某种束缚之中,智慧损毁与某种打击之下。

当然,这种智慧与束缚的张力,在不同的诺兰电影中有不同的表现形式。《致命魔术》中,它是两位天才魔术师对抗电气时代的悲剧;《星际穿越》中,它又变成天才宇航员受困于五维空间的挣扎无力。这种张力的最集中爆发,则在诺兰的《蝙蝠侠》三部曲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并以某种道德困境的形式表现出来:布鲁斯·韦恩与小丑之间的张力,秩序与混乱之间的张力,建制派与无政府主义之间的张力——以至于美国持不同思想观点的各色人群,都能在《蝙蝠侠》三部曲中找到有利于己方的元素。

诺兰在想些什么?

或许一个经典的文学人物可以用来理解诺兰:浮士德博士——一个聪明又渴望拥有超能力的人,为了获取超能力而与魔鬼签订了卖身契,从此注定了其悲剧的命运。而“悲观主义者”,这也是诺兰对自己的评价。他在电影中引用了诗人艾略特《荒原》中的诗句,便闪动着这种悲情的影子。这种纵然天才绝伦但却无能为力的悲情实在很多很多:大脑记忆或许往往不可靠,现实和梦境的区分度如此渺小,时间可以扭曲但永远不能倒退,战争的洪流则会给个人带来长足的心理创伤,而即便是正义的化身布鲁斯·韦恩和智慧的象征奥本海默,也会在追寻的终点,面临痛苦的内心审判。这才有了《记忆碎片》《盗梦空间》《星际穿越》和《敦刻尔克》,以及诺兰镜头下的黑暗骑士蝙蝠侠和个性复杂的奥本海默。

但诺兰并非想塑造纯粹的浮士德。作为导演,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希望自己的电影看起来像大片的,是希望观众们买些爆米花和其他小吃,去电影院坐几个小时看完的。因此,蝙蝠侠和奥本海默,固然有悲情浮士德的一面,但更多的还是大众喜闻乐见的英雄主义的色彩。尽管如此,这些银幕形象在一定时间内也是不朽的。

作为塑造了这些形象的人,作为讲故事的人,诺兰无愧卓越二字。或者引用斯皮尔伯格的评价,诺兰无愧“好莱坞最后的电影作者”。《蝙蝠侠:黑暗骑士》中,戈登认为蝙蝠侠“是英雄,但不是这个时代需要的英雄”。不过兼顾了票房和口碑的诺兰,大概是我们这个时代需要的编剧和导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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