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麦
在北京上学那会儿,和舍友聚会常常吃火锅。省外的火锅蘸料和我在广东吃得不一样,我们习惯吃酱油、蒜末和香油所拌成的蘸料。广东有名的粥底火锅蘸料往往也只有海鲜酱油、葱、蒜。北京火锅店的调料台很丰富,牛肉酱、芝麻酱、花生碎、豆瓣酱、辣椒面、辣椒油、香油等等,但大多没有酱油。有几次我问服务员要用酱油,服务员先是一愣,然后说到厨房里帮我要一点。
我向舍友吐槽:“火锅店竟然没有酱油。没有酱油怎么算是吃火锅呢?”北方舍友同样惊讶:“吃火锅为什么要酱油?火锅底料不就有味儿了吗?”
舍友眼中的火锅蘸料只有油碟和干碟之分。干碟一般是辣椒面、花生碎、花椒面、芝麻等干料拌成。油碟则是加入香油、花椒油等油类和香菜、葱、酱类拌在一起。河南舍友喜欢干碟,重庆舍友则爱油碟,北京舍友干碟和油碟轮着吃,而我独爱酱油。
我的固有认知里,火锅一定是要蘸着酱油吃的。家乡人民倾向清淡饮食、不喜辣椒,白灼青菜、清蒸海鲜、白切鸡,蘸上点酱油就很好吃。吃重庆火锅、潮汕牛肉火锅、老北京火锅等各地风味的火锅,我无一例外都要蘸酱油。每次聚餐,我都将“蘸酱油”这一准则贯彻到底。
某日,和我哥聊天,说起在外吃火锅的经历,还特地强调:“吃火锅怎么可以没有酱油。”我哥也爱吃酱油蘸料,但他说:“那里的习俗是那样的吗?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入乡随俗,按他们的方式吃一吃。”我哥的回答,让我陷入反思。
我意识到在省外生活6年,竟不知道干碟和除酱油外的其他油碟蘸着吃的火锅是什么味道的。我的美食记忆库里火锅只和酱油关联。美食是一个能联结不同人群的纽带,品尝相同美食,分享记忆中的快乐和幸福,品尝不同的美食,理解和包容他人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增加相互之间的交流,拉近彼此的距离。对酱油的执著,我不愿意尝试其他口味,放弃了和朋友交流不同味蕾感受的机会,固执地认为“酱油就是最好的火锅蘸料。”
毕业后和舍友告别,大家奔向天南海北,能够聚在一起吃火锅的机会少之又少。我突然觉得遗憾,没能和舍友一起,尝尝她们爱吃的火锅蘸料。于我而言,没能把握住体验不同地域文化的机会,也反映出我是一个不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人。就如同我目前的困境一样,对外界的不安、固有的想法、逃避的念头使自己一直在待在原地,无法往前。害怕打破现状,害怕意外的后果,害怕破局的阵痛,想着既然会受到伤害和冲击,还不如就选择安逸,于是渐渐失去尝试的勇气。我哥的话实则击中了我的弱点。
个人饮食习惯一定程度上是很难改变的,妈妈做的家常菜、家乡的特色美食是很多人最开始的美食记忆,也是最为坚固的美食标杆,即使走南闯北、历经万千,最爱的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就算我会尝试其他口味的火锅蘸料,最后还是认为酱油就是最好的调料,还可能怨恨自己因为好奇心非得去试那些不喜欢的口味。但是,我想跟自己说,即使结果没办法改变,希望自己还是放开一下心态,去尝试新的口味,或许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或许发现一个更喜欢的口味。勇敢一点,或许就发现那条更适合自己的路。
来源:红网
作者:何麦
编辑:田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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