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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感随笔丨童年的麦收假

来源:红网 作者:夏元秀 编辑:钟星月 2023-05-30 17:5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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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秀

童年的故乡,把李子叫也麦李,因为李子成熟时,田野上绿毯般的麦子也在初夏的风中泛起了金黄的麦浪。父亲蹲在李树下的磨刀石边,将镰刀磨得“霍霍”发亮,母亲则边清理着门前的晒场,边盘算着孩子们该放麦收假了。

上世纪80年代初,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我们家分到了二十亩田地。那时,村里如我般十来岁的孩子已是父母的好帮手了。

顶着星星,父母已经空着肚子下地了,我也早早起床,喂了鸡猪,烧了开水,做好早餐再叫醒弟弟妹妹,趁着他们吃早饭的当儿,我拿出竹篮,将父母的饭菜放进去。

眼瞅着东方红了脸,我提着竹篮和茶壶,带上弟弟妹妹去地头给父母送饭。故乡是平原地区,庄稼一眼望不到边,每次送饭,我们都是连走带跑好半天才能到达目的地,有时幸运地遇到了队里的牛车,打个招呼便可坐上去,虽然颠簸得慢,但比起走路来,还是要轻快很多。

远远地,我们便可看到麦浪中父母的身影,汗湿的衣衫紧紧地贴在他们的身体上。见我们来了,母亲隔老远欣喜地打招呼,父亲赶紧跑过来,接过茶饭招呼母亲快来吃。此时,我的一双手臂才感觉出酸软。

饭后,弟弟妹妹快乐地在麦浪中寻找野生瓜果,我则拿起早已备好的镰刀,与父母站成一排,弯着腰顾不上汗如雨下,只希望能将这一眼望不到边的麦浪快点放倒。

割破手指是常有的事,常常,母亲一面心疼地惊呼,一面忙不跌地在衣角抠出一点灰尘按在伤处,再“刺啦”一声撕下衣摆的里襟,麻利地将受伤的指头包扎好。

那时候队里只有一辆牛车,每家轮流着用,终于轮到我家了,此时得全家老少齐上阵,母亲捆,我们姐弟三抱,父亲往牛车上挑,虽然很累,但麦田里洒满了“咯咯”的笑声。有时候不小心抱出一条大蛇,惊得我们丢下麦子四散逃窜,我们的惊叫声把大蛇也吓坏了,它瞬间就逃得无影无踪。但我们再也不敢轻易去抱地上的麦子,总是先在麦子的旁边重重地蹦几下,感觉真的没蛇,才放心地伸出小手。

骄阳似火,有被烤糊的感觉,我非常渴望老天能下一场雨,但同时又祈祷老天千万不要下雨,要不然,这一年父母可就白辛劳了。收回的麦子全都拉到门前的晒场上,父亲早已点亮了150瓦的大灯泡,将石碾套上老牛的脖子,一碾就是一晚上,第二天我们醒来,如金山般的麦粒堆在门前。趁着风,母亲正一木揪一木揪地扬场,麦粒如金雨般洒下来,在地上欢快地跳跃。

顶着日头,我们带上弟弟妹妹又乐颠颠地跑到野外,将麦田从头到尾重新搜索一遍,常常会捡到几十斤遗落的麦子。拿回家,不免又招来母亲一声疼爱的“心肝肉”。

麦子进囤的同时,龙王爷也大大地开了恩,一场大雨让父母终于睡了个凉爽的好觉。村前的荷塘里,接了雨水的荷叶不堪重负地左右摇摆,雨水如珍珠般在荷伞里滚来滚去。父亲冒雨摘了几片新鲜的荷叶,母亲将发好的新麦面放在荷叶上做成“荷叶粑”,既松软,又清香。

麦收假结束了,上学的路上全是手拿“荷叶粑”的孩子。甜甜的“荷叶粑”香了校园,香了村庄,香了我童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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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元秀

编辑:钟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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