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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感随笔 | 最是菽乳抚人心

来源:红网 作者:夏元秀 编辑:田德政 2023-05-04 15:3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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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秀

乳,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豆腐乳。现在大家的生活过好了,餐桌上的饭菜千变万化,但在我的菜谱里,几十来年唯一不变的,当是乳了。

《本草纲目》记载豆腐用酒糟和酱都能腌制,可甜可咸,十分美味,称为菽乳是也。看来,母亲一直叫它乳,并不是我固执地认为的乡里土话,而是传承千年的古老叫法。

传说它还有一个叫法叫佛乳,唐朝元和年间有一位高僧,将半碗没吃完的豆腐放进柜子里就出门化缘了,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回来的时候,柜子里的豆腐长了白毛,且散发着浓香,他试着给点盐一尝,顿感鲜香无比,佛乳便由此诞生。

细细一品,菽乳、腐乳、乳,在幅员辽阔的中华大地上,在大江南北的乡音俚语里,它的读音又如出一辙,无论走到哪里,它是乡愁,它是最抚人心的人间美味。

小时候,母亲对于制作菽乳总是有自己的一套心得,做菽乳的豆腐要压的时间长一些、硬一些,切成方方正正的麻将块,放进事先摘选干净整齐的稻草上,码一层,铺一层稻草,再码一,再铺一层稻草。

简单重复的动作,在母亲的手里如行云流水,又像某个仪式,慎重而虔诚,手是一定要洗干净的,就怕坏了豆腐长黑毛,浪费了珍贵的食材;还要选在梅雨时节制作,两三天就可以发酵长毛,白蒙蒙的一片,一抹一层晶莹的水珠,这时候,母亲就会面带喜悦,将它们在盘里打个滚封坛,十天半个月就可以上桌了。

吃的时候,想蒸就随饭蒸一下,不过,我认为不蒸反而更香,从坛子里直接装进空的罐头瓶里,淋一点麻油带到学校,我可以吃一个星期不要菜。同学们也喜欢吃,总是用他们的萝卜干或雪里蕻与我交换。现在想来,在那食物匮乏的学生时代,珍贵的友谊多半都是在这香喷喷的乳中交织而成的。

现在的人们吃菽乳都没有自己制作的耐心了,也许,是没有那个好手艺吧?也或许,是现在购物方便,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乳制品,人们不屑亲自动手了。

在菜市场的一角,经常能看到一位中年大叔卖菽乳,十来层的竹垫子上,一层层长着白毛的菽乳很是惹眼,买的人也多,多半是年长者,十五块钱一层、约三十来块。大叔麻利地用辣椒面、食用盐和白酒将乳翻滚均匀,装进白玻璃瓶里,顾客笑着双手接过来,那明亮的眼神,像又触摸到了故乡遥远的炊烟。

出走半生,我吃过菽乳的很多种做法,烧肉、烧鱼、烧排骨、蒸肉、夹馒头等,在一次旅游中,我还吃过以菽乳佐入葱、姜、蒜、辣椒,调入刚刚起锅的碱面里,红亮好看、滑爽醇香,搭配,堪称一绝。

不过,我们吃肉、吃鱼、吃馒头、吃面条,而菽乳,却成了无人提及的配角,味道被主食所掩盖,不仔细品,几乎都吃不出来。

我还是喜欢吃母亲送来的原汁原味的乳,加了红曲的鲜红,没加红曲的乳白,依然是小时候的那般吃法,出坛不,淋点麻油,唇齿轻,便是人间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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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元秀

编辑:田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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