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姝妮 (中国人民大学)

今年以来，许多传授论文“灌水”大法的视频走红网络。学术裁缝、偷梁换柱、数据清洗……为了满足硬性的毕业指标，许多硕博研究生在论文写作中采用了种种“灌水”方法。“灌水”论文虽然形式规范，通常不涉及学术造假和抄袭，但是内容质量不高。（12月7日 半月谈）

不断涌现的“灌水”论文实质上制造的是一场学术界的“泡沫经济”。虚假的繁荣背后，是冗余拖沓、过度膨胀的同质化内容。“灌水”论文可以通过导师、期刊编辑等的审核，却缺乏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好似“泡沫经济”中价格虚高、远远超出真实价值的资产。

研究生们可以在学校里学会基本的学术规范，搭建出论文这座建筑的基本框架，使其看起来像模像样，甚至华丽精美。然而，这座建筑内里的空间设计和布置等只能依赖个人努力。研究生的志向、天赋、能力、努力程度的差异，都可能影响建筑的内在质量。

有质量的论文需要沉淀。许多研究生以市场就业为导向，没有深耕于学术科研的计划。他们选择给论文“灌水”，是为了换取毕业的资格，提升就业竞争的优势。“灌水”实乃无奈之举。而且，于他们而言，少则两年的学习经历，实在难以沉淀出一篇高质量的论文。

论文“灌水”，并不代表这届研究生的学术道德水平和能力水平更低。这个现象反映的深层问题其实是学术人才筛选和培养机制的问题。2022年，全国研究生在校规模高达365.36万人，新招收硕士研究生110.35万人、博士研究生13.9万人。群体之庞大，以至于尽管研究生有学术型和专业型之分，也难以避免论文“灌水”现象的出现。

招收的人更多，不一定能促进学术的长足进步，但一定能制造短期的繁荣现象。导师数量的增长真的能够跟上研究生数量的增长吗？在扩招形势下，有的导师名下有几十乃至上百位研究生。而且，他们还有自己的科研事业要忙，哪里能分配出足够多的时间、精力对研究生们进行充分指导？

知网上有浩如烟海的研究生毕业论文，然而，其中不少的阅读量和引用量都为零。从数量上看，学术界欣欣向荣；从质量上看，却难免滥竽充数。

可以想见的是，“灌水”的论文难逃泡沫的宿命，表面美丽，转瞬即逝，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