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若男（山西大学）

近日，重庆南坪一位卖抄手的74岁奶奶走红网络，引发互联网热议。这位“抄手奶奶”为了补贴家用，2元10个的抄手，她一卖就是几十年。一位博主将“抄手奶奶”的故事发布在短视频平台上。她说，“大家路过方便的话可以照顾照顾婆婆的生意”。

短视频博主通过网络传播，让这些经营小本生意补贴家用的老人被更多人看到，从而将大众的温情转化成流量，这种做法既能真真切切地让苍老的他们搭上网络时代的“顺风车”，获得“温情流量”的帮助，又能让温暖在全社会生生不息地流动。于个人于社会，这都是一种值得鼓励发扬的做法。

值得欣喜的是，在“抄手奶奶”获得公众广泛关注之前，这样的“温情流量”已经切实发挥了其作用。今年3月12日，一位短视频博主将“讨薪萝卜大叔”的故事发布在网络上引发社会关注后，知名律师李叔凡联系上大叔本人，希望为其提供法律援助，目前二人已成功见面，大叔10年的讨薪之路总算迎来了新希望。

无论是今天的“抄手奶奶”，抑或是昨日的“讨薪萝卜大叔”，他们都让我们看到了“流量”二字的新一面。长期以来，“流量”实在不是一个有深度、有内涵的形容词，它与“实力”相对。似乎提到“流量”，我们能想到的只有一些博眼球、抢热度、没深度的娱乐新闻。明星需要流量维持热度，网红依靠流量一夜爆红，而普通人永远与流量沾不上边，也无谈享受到流量的红利。而如今，这种在正能量语境下惠及普通人的“温情流量”则向我们展现了一条流量新路。

当然，在看到“温情流量”欣欣向荣一面的同时，我们也不该忽视它背后的隐忧。正所谓“花无百日好，人红是非多”。网络热度来去匆匆，当热度消失，人群散去，这些老人后续的故事又该如何书写一个温暖的结局？

与此同时，流量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它带来了极高关注度，无论是跟风围观，还是真正照顾生意，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这些老人的生活状况，增加了他们的收入；另一方面，“网暴”如影随形。第一批“温情流量”受益者的后续并不同于我们预期般的那样温暖。2022年，“糖水爷爷”谢永安因在湖北武汉长期售卖2元饮品不涨价而走红网络，随着热度的增加，他被网友质疑不戴口罩、手套，食材不干净，甚至传出“孙子是自闭症”“子女不孝”的谣言。为了逃离网暴，谢永安最终选择放弃生意回到河南老家，彻底消失在大众视野。而近日走红的“抄手奶奶”的家人也因一句“孙子的学费一万四”遭受质疑，更有甚者大骂“抄手奶奶”的孙子不孝，不知分担家庭负担，直到家里人出来辟谣，网暴才算停歇。层出不穷的网暴事件已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如何将“温情流量”的助人作用最大化，走出“一红就网暴”的恶性循环与舆论漩涡，都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

在“抄手奶奶”的视频中，奶奶曾激动地告诉博主，“好多人看到她的故事后都来买抄手”，她说着，也笑着。这样和谐的画面不禁让人动容。希望“温情流量”的路走得再远些，再稳些，老人脸上的笑容再多些；希望我们永远记得付诸关注的初心，让社会温情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