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

10月21日，国内针对青少年卡牌盲盒消费的倡议在北京发布。可以说，此举是对近年来青少年卡牌消费乱象的一次有力回应，对此事苦久矣的人们来说，这无疑是个有助于解决问题的利好消息。这份“卡游启智，理性护航”青少年健康消费倡议针对现实问题提出了5点倡议：倡导正向价值、杜绝炒作行为、压实平台责任、有效引导陪伴、涵养健康氛围。该倡议平衡了引导卡牌消费正向发展的针对性和全面性。纵观一段时间以来关于卡牌消费的各媒体评论文章，此倡议也可视为是积极采纳了社情民意，以更具实效性和长效性的视野，照亮了通往健康、和谐、理性的卡牌消费未来之路。

问题是，如何构建一条合理规范卡牌市场的路径呢？

这显然还得从“集卡”本身出发，来理解背后的问题。关于“集卡”，顾名思义就是收集卡牌。乍听上去这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小孩子玩玩而已。可当看到12岁女孩1年花5万多买卡牌、一个班级四分之三的学生承认拆卡“上瘾”、部分稀有卡牌被炒到单张16万等等新闻报道时，这就不只是玩玩的事了。坦白讲，“集卡”并不是这一代青少年的独属游戏，很多85、90后也是在“集卡” 的欢乐时光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现在想起来，小时候的卡牌还没有发展到单独售卖，大多是和食品搭配出售。像西游记、水浒传等经典IP是那个时代的卡牌主流内容，而满地小浣熊方便面袋的场景相信也能浮现在不少人的脑海里。作为亲历者，笔者也会想起当初令人既气愤又兴奋的年少时光，永远拆不出的唐僧和孙悟空，拆一包是灵感大王，第二包是灵感大王，再拆还是灵感大王。对比看来，这种永远攒不齐的机制倒成了传统一直延续了下来。商家也深知，如果孩子们太轻易地就能将“故事体系”收集完成，那完成的一刻也是兴趣消失的时候。

如果将“集卡”视为是一种亚文化，一如雷蒙德·威廉斯所指出的，至此，“文化”的涵义已转化为“表达特定意义与价值的特定的生活方式，它不仅存在于艺术与学识中，还存在于制度与日常行为中。

如今的青少年出生、成长在互联网时代，其面临的时代症结明显要更为复杂。有些孩子沉迷于“集卡”甚至是偷家里钱去买卡，有些还会在网络平台轻信他人被骗，损失大量钱财，在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很多家长就会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去处理，要么当孩子面剪掉卡牌，甚者就直接拳脚相向。从无数的案例总结而言，这样的方式不仅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还会让亲子关系走向溃败。

我们得承认，“集卡成瘾”等系列问题的产生，问题不在于卡牌本身。破解“集卡成瘾”，更不能一堵了之。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正确认识卡牌的价值，以正确的心态面对卡牌。

需要说明的是，不同于85、90后，现在绝大多数孩子都生活在电子产品、智能设备的包围中，尤其是经历过疫情的影响，很多小孩的成长环境和精神需求同上一代人（也即他们的家长）是完全不一样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时孩子们的游戏丰富多彩，跳皮筋、抽陀螺锻炼体能；打水仗、踏青、爬山，在流水与山峦中拥抱自然……如今，智能设备像磁铁一样把孩子们吸引在有限的范围内，接触自然越来越少。换言之，线上游戏所带来的精神满足并不能替代线下的现实社交。诚如马克思·韦伯所说：“人是社会性动物，只有在集体中才能更好地体现出人的价值，脱离了群众的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小孩子也不例外。

如今流行的卡牌，尽管也以经典IP为创作灵感，比如小马宝莉卡、奥特曼卡等等。相较于水浒卡，这一类卡牌更多是展现数字和图案，背后的世界观也是虚拟的，继而演变成了孩子们的社交货币。基于此，后面才有了“仙魔大战”的大乱斗格局，“物语”给予了虚拟世界观新的可能，也即后面学者提出的“竞技物语”。

在某种意义上，在理解了“集卡”的本质后，响应“卡游启智，理性护航”青少年健康消费倡议而破解集卡乱象，至少可以两个方面来着力。

一是要紧跟时代潮流，关注新消费领域变化趋势，对于杂芜且蓬勃的“卡牌市场”，监管部门、互联网平台要严格落实监管职能。正所谓遏制市场乱象，全产业链要形成一盘棋。比如，务必杜绝炒作卡牌市场的炒作，不要把经念歪了，尤其是提高监管力度，落实好互联网平台的责任，对诸如“拆卡直播间”要进行全流程管理，筑牢理性消费防线，避免形成不良的攀比风气，真正如倡议所说的，“让卡牌回归收藏、娱乐、社交、竞技等价值属性”。这也应当同步引导青少年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消费观。

二是从产业健康发展的角度，应当全力倡导正向价值，如倡议所言，“鼓励卡牌潮玩企业研发承载文化与美育价值的、高品质的文创产品”。买卡、拆包、集卡成为一种新的社交活动，想让卡牌成为青少年的精神纽带，则需要正确引导。令人欣喜的是，国内头部的卡牌潮玩企业在 一块，已有许多成功的探索，研发了一系列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卡牌产品，甚至走向了国外，成为传播中国形象、讲好中国故事的有效载体。

当然，用孩子喜欢的方式，来引导教育孩子，加强亲子教育。比如，设定合理的界限，或用合理的奖励方式；父母与孩子一起聊聊卡牌中的人物，以及所承载的文化；将卡牌作为一种有效的拓展知识面的方式。当然，学校也应在职责范围之内，做好推崇主流价值观的引领者，同有关部门、平台、家长一齐形成守护好青少年成长的合力。

无论如何，卡牌是一种有效的教育载体与抓手，也是一个课堂之外的有益补充，课堂内外相得益彰。作为一种新消费领域，让卡牌行业更好地发展，需要各方合力来“理性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