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岁退休”曾引起巨大争议,对此,杨燕绥表示“我看很多媒体说要延迟退休,但实际上我们谈的是延迟领取养老金”。延迟退休与延迟领取养老金的最大区别在于,延迟退休虽然增加了工作时间,但好歹能在退休的时候及时拿到养老金;相比之下,延迟领取养老金则意味着,虽然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但却无法领到本属于自己的养老金。有工资保障的延迟退休,尚且引起巨大争议,没有任何收入保障的延迟领取养老金,怎能不引起民意的强烈不满?
在此次简单的对话中,杨教授显然是混淆了概念——记者所问的“怎样度过”,是指失去收入保障之后如何生存,而杨教授所谓“做园丁、当义工,做饭洗衣”,则是一种生活方式。杨教授所设想的生活方式固然美好,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生存得不到保障,民众又该怎样去醉心于享受生活?
当然,关于杨教授此番高论还有另外一种解读方式——以园丁、义工为职业,无疑肯定了工薪阶层的退而不休,当新增退休人员都被无偿安置在养老院工作的时候,那些年龄更大的老人实际上是由他们来供养的,那么,公众缴纳的养老金到底还有什么用呢?更进一步追问,当退休老人服务年限已满达到领取养老金条件的时候,其所领取的养老金也可以视为他们从事义工的酬劳,那么,退休之前缴纳的养老保险岂非意味着重复征收?如此双重压榨,难道就是所谓“改革”的初衷?
杨教授言必谈“发达国家经验”,但她似乎有意无意忽略了,发达国家大多有完善的社会福利制度兜底,因此才会在养老问题上有更大自由选择的空间。日前,“我国成为全球储蓄金额最多国家”的消息引发公众热议。其实,储蓄金额最多并不意味着我们最富有,充其量不过是我们最不敢花钱。杨教授的高论无疑为此增添了新的例证——当养老金都变得捉摸不定的时候,除去增加个人储蓄积攒应对风险的“安全感”,老百姓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
与任何一项公共政策一样,养老体制的关键在于公平,这也是民众呼吁机关事业单位人员纳入社会保险的关键所在。与畅谈大刀阔斧延迟领取退休金相比,在这个备受民众关注的问题上,杨教授却显得更加小心谨慎——她提出所谓“前台不动后台转”,简单说,就是在总金额不变的前提下,缓慢增加体制内人员的个人储蓄以冲抵财政支付,至于缓慢到什么程度,杨教授给出的建议周期是“20年”。此中原因,杨教授解释为“社会保险偿付能力非常有限”,为了缓解“社会保险赔偿能力有限”,体制内人员的养老改革步履缓慢,同样是为了缓解“社会保险赔偿能力有限”,体制外人员却要延迟领取养老金,这难道不是损不足以奉有余?
用20年的时间来完成体制内的养老改革,但完成体制外的工资改革或许只在弹指一挥间,如此差异化对待不免令人浮想联翩。当杨教授小心翼翼提出“前台不动后台转”的时候,可曾想到,如果延迟领取养老金果真得以实施,体制外人员的“前台后台”将同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面对市井坊间如潮质疑,杨燕绥教授强调,“这个结果可以作为政府决定政策的一个依据,但它不一定就是政策。”这种设想不一定是政策,但一定代表着专家学者的思路,这种罔顾民生疾苦与民意汹涌的专家发言,实际上是最值得警惕的。
文/赵志疆
来源:红网
作者:赵志疆
编辑:叶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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