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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屏时代”翻不翻纸质书是个伪命题

来源:红网 作者:​陈庆贵 编辑:田德政 2020-01-19 20: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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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长假迫近,假日“读什么”又成为热门话题。随着数字阅读滥觞勃兴,传统纸质书阅读曾一度遭遇新型阅读方式挑战;而短视频平台等介质的兴起,也在相当程度上收割了人们的业余时间:《2019抖音数据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月5日,抖音日活跃用户数愈4亿。坊间对“读屏时代”人们还翻不翻纸质书的忧声再起。

其实,“读屏时代”也好,“读纸时代”亦罢,“屏”“纸”转化只是阅读介质和传播载体不同,并不必然影响目标信息的取舍和获弃;就阅读方式而言,由传统“纸”到现代“屏”升级换代乃科技进步必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除非你有特别个人偏好。赵钱孙李各有所喜,张三喜欢刷“屏”,李四习惯读“纸”,王二麻子“屏”“纸”兼嗜,都不见得有何利弊分野和高下界限。相较于“如何读”因人而异无可厚非,“读什么”显然更加重要。由是,“读屏时代”翻不翻纸质书是个伪命题。

就阅读对人生赋能充值度量,当然以读经典为最。对于“为什么要读经典”这个本初命题,易中天阐释得鞭辟入里:“因为经典是人类文化的精华。古人有云:取法乎上,仅得乎中。也就是说,你学最好的,充其量也就能有个中等水平。如果取法乎下,那就等而下之了。所以,我们读书,就应该挑最好的读。最好的书是什么呢?经典。所谓‘经典’,就是一个民族、一个时代最有意义最有价值的著作。而且,它的意义和价值还是永久性的。这样的书不读,读什么?”所谓“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腹有诗书气自华”云云,大抵可被视为古人对读经典功用的形象诠释和鲜活佐证。培根在《论读书》中顿悟:“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数学使人精密,哲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有修养,逻辑学使人善辩。”当然,要臻至如是显效境界,你读的书必须是公认经典,而不是文字垃圾。

在我眼中,“读屏时代”令人担忧的倒不是“读屏”本身 ,而是“读屏”有没有挤占了你读经典的时间。悲催得很,随着短视频直播等平台火爆,不少国人业余时间被“读屏”蚕食鲸吞殆尽。要命的是,究竟人生苦短,“读屏”与读经典时间分配此消彼长,过度“读屏”而挤占读经典时间,于生命体显然既不合算也划不来。此其一;其二,“读屏”亦无妨,要看读什么。设若读的是“拿肉麻当有趣”“拿无聊当有味”的恶搞视频,抑或刺激肾上腺素分泌的网络小说,甚或让人成瘾中毒的“心灵鸡汤”,则非但愧对经典养生功效,弄不好还会被请君入瓮,进而在温水煮青蛙中,独立思想被“慢性中毒”,公民精神被“娱乐至死”。作如是观,读不读经典,与个体抗“流行病毒”感染的免疫力相关,而与“读屏时代”阅读方式嬗变“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有人断言,这是个“娱乐至死”“玩的就是心跳”的年代,是言不谬。君不见,被“愚乐”裹挟的芸芸众生中,“玩物丧志”者有之,“乐不思蜀”者有之,“乐极生悲”者有之……相形于看书,短视频、直播等读屏新花样,的确能藉以直观界面刺激诱惑,为爱众输送直接视觉快感和感官亢奋,客观上更容易让人“下水”和“上瘾”。随着全民手机时代到来,环顾现下周遭,读屏队伍愈益壮大不是问题;问题是,刷视频与读电子书的多寡“剪刀差”快速拉大。早先,旅中印度工程师孟莎美在《令人忧虑,不阅读的中国人》一文中写道:“正是长途飞行中的睡眠时间,机舱已熄灯,我蹑手蹑脚地起身去厕所。座位离厕所比较远,我穿过很多排座位,吃惊地发现,我同时穿过了很多排ipad—不睡觉玩ipad的,基本上都是中国人,而且他们基本上都在打游戏或看电影,没见有人读书。在法兰克福机场候机时,德国乘客大部分是一杯咖啡、一份报纸、一本书,或者一部kindle、一台笔记本,安静地阅读或工作。”进而,她探析成因并切中肯綮地洞见:“我知道中国人并不是不读——很多年轻人几乎是每10分钟就刷一次微博或微信。但微博和微信的太过流行也让我担心,它们会不会塑造出只能阅读片段信息、只会使用网络语言的下一代?真正的阅读是指,你忘记周围的世界,与作者一起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快乐、悲伤、愤怒、平和。它是一段段无可替代的完整的生命体验,不是那些碎片的讯息和夸张的视频可以取代的。”“当下的中国,缺少那种让人独处而不寂寞、与另一个自己——自己的灵魂——对话的空间。生活总是让人疲倦,我们都需要有短暂的‘关机’时间,让自己只与自己相处,阅读,写作,发呆,狂想,把灵魂解放出来,再整理好重新放回心里。我只是忧虑,如果就此疏远了灵魂,未来的中国可能会为此付出代价。宁可慢一点,松一下……”令人太息复太息的是,此文发表后,虽然在国内公共空间引发掷地有声的强烈反响,但在国人中似乎并未引发悚然一惊的理性反应和振聋发聩的人文反思。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虽然“读屏”屏蔽了相当部分国人读经典的时间,但嗜经典如命的“书虫”们仍然大有人在。日前公布的《2019中国图书零售市场报告》显示,是年中国图书零售市场码洋规模继续保持两位数的增长,同比上升14.4%,码洋规模达1022.7亿元。这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仍然有许多人对纸质书情有独钟并愿意为之买单。对不少经典拥趸粉丝而言,“读屏时代”非但未改变他们读经典的价值追求,而且未改变其用纸质书读经典的传统习惯。我所认识的不少杂文大家,无论社会时尚和阅读方式如何演变,出入作息身不离书手不释卷,仍是他们以不变应万变的不二“标配”。

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凭藉的是其与生俱来的“永恒光亮”和“万有引力”,经典这种原生“特异功能”,既不会因为传媒介质更弦而易张,也不会因为“娱乐至死”病毒感染而噬灭,过去然,现在然,将来亦然。“读屏时代”人们翻不翻纸质书,与读不读经典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我们既不能失眠换床“不会睡觉怪床歪”,更不必杞人忧天“看戏掉眼泪,替古人担忧”。

有学者开悟: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应该是一个人的阅读史,而一个民族的精神境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全民族的阅读水平;一个社会到底是向上提升还是向下沉沦,就看阅读能植根多深,一个国家谁在看书,看哪些书,就决定了这个国家的未来。

设若说,一个民族如果长期不出经典,就有可能引发基因退化族种衰微球籍风险的话;更凶险的则是,一国之民如果长期远离经典,则势必导致群体精神贫血和全民思想缺钙,进而并发“沉默的大多数”“集体无意识”等营养不良综合征。是故,我们大可不必在意“读屏时代”翻不翻纸质书这个伪命题,值得我们在意和反问的倒是:国人究竟在读什么?到底读不读经典?唯如是,恐怕才可期防疫和规避独立精神迷失和自由思想梗塞,从而不被“娱乐至死”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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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庆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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