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夕（中国人民大学）

“难听”又上热搜了。

鲜少通过微博了解娱乐动向的人可能感到疑惑，这样一个形容词，既没有主语也不单独成句，为什么会突兀地出现在新浪微博热搜榜上且热度居高不下呢？事实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国内外偶像组合发布新歌之后，热搜榜上十有八九都会出现一个“难听”的词条，仿佛这首歌已经难听得人神共愤，引得大量微博用户纷纷发微博吐槽。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点开9月15日热搜榜上的“难听”，此次主要针对的是韩国男子组合NCT的新歌。话题阅读量达72.3亿次，讨论次数达165.2万次，而最主要的微博发布者和话题主持人，竟是一系列娱乐媒体及音乐话题营销号。这些账号发布的内容，大多是经纪公司或艺人的粉丝花钱购买的通稿，无论是夸赞还是批评，都是人为操纵的结果，而目的则是帮助这首新歌“出圈”。

2019年，男子偶像组合R1SE发布歌曲《谁都别吝啬》，从难听到登上热搜到迅速逆转风评，一度成为广场舞神曲；2020年，青少年男子组合时代少年团的歌曲《姐姐真漂亮》更是因为大量“难听”的评价反而最终成为该团体知名度最高的歌曲之一。几年来如此的例证，让一开始为这样的热搜愤愤不平的粉丝转而相信，比起费尽心思向漠不关心的路人夸耀作品的优秀，不如利用人们的好奇心，通过“难听”的反向炒作走上“黑红”的路线，她们声称，如果连“难听”热搜都没上，那这首歌才是真的不出圈。与粉丝群体紧密联系的经纪公司和艺人团队也一早意识到了这一转变，买热搜、发通稿、刷评论，与粉丝密切配合着完成一场场心照不宣的炒作。

但身处其间的人们似乎没有认识到，经纪团队和粉丝群体利用歌曲的低质量大肆炒作，长袖善舞，以期偶像歌曲出圈、让更多的人听见，却忘了作品出圈应该是质量当先、口口相传的自然结果，而不需要另辟蹊径来艰难达成、自欺欺人，这实在是搞反了顺序，本末倒置。一两次“黑红”的特例或许是时也运也，但当“难听”热搜被人们习以为常，曾经群英荟萃的音乐市场在人们心中还能有多少信心呢？

粉丝们应该想到，被“难听”的热搜勾起好奇心而去收听偶像歌曲的网友们，难道会因为如此作品而成为如此偶像的忠实粉丝吗？同时，当歌曲难听反而成为一种提高知名度的捷径，劣币驱逐良币，以后还有谁会为了一首高质量的音乐作品呕心沥血、推敲打磨呢？ 从追求好听到利用难听炒作的转向，反映的却是音乐市场从大众审美到“粉丝可见”的倒退。

迟早有一天，这样的“热搜光荣榜”会成为如此营销手段的耻辱柱，不择手段的艺人团队将被破坏市场的行为反噬，只是这次是韩国组合NCT，下一次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