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菲（西安交通大学）

不知从何时开始，短视频平台忽然刮起了一股虚拟特效风，无数长条西瓜扭动着身子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放眼望去，10个短视频里有8个顶着绿油油的西瓜头。再后来出现了各种或站、或跪、或躺的小黄人虚拟特效，有三百多万用户参与其中乐此不疲。

将真实身份隐藏在虚拟特效之下，于匿名性环境中展现更为真实的自我。在日常的社会交往环节中，人们通常有大量的表演框架以应对不同的社会场合，通过不同的“展演”来获取社会资本或提升自身形象。但虚拟特效犹如用来放松与休息的舞台“后台”，人们可以尽情展现真实的自我。可以看到，很多人顶着西瓜头吐槽工作或是生活，在岁月静好的朋友圈中这些话难以启齿，但西瓜头给了排解情绪的出口，评论区汇集了同样际遇的陌生人，感同身受在此刻让人会心一笑。

虚拟特效这么多，为何西瓜头、小黄人火起来了？除了机缘巧合、爆火看命的“玄学”之外，也许从它的表现形式中能够窥见一斑。它将使用者的面部轮廓进行掩盖，仅露出眼睛、嘴巴这两个主要五官来表达情绪，视觉焦点上的留白使其无法在画面呈现与精美度上下功夫，但可以在别的地方另辟蹊径，如专注眼神情绪的传达。

有的用户通过眼神转换并加以字幕解释进行剧情表演，在短短几十秒的视频中完成反转又反转的大戏。小黄人虚拟特效则更上一层楼，不同于无手无脚的西瓜条，简单的肢体设定进一步与人们想传达的内容相互配合，使看戏者过瘾，表演者畅快。当人们觉得新奇、过瘾，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模仿参与，在群体的带动下，此类虚拟特效的爆火便在意料之中了。

一直以来，短视频都更为强调画面和视觉符号的塑造，虚拟特效反其道而行之，更注重文字的交流与表达。很多视频发布者开着虚拟特效，在视频中打上诸如“恋爱瘾犯了，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之类的字幕。在看这类短视频时，重点并非是视频博主所抛出的“砖”，而是其所引出的评论区的“玉”，短视频评论区塑造了一个文字交流的空间，通过文字进行连接的社交属性被强化，人与人的情感得到连接。短视频平台在此刻更像一个文字版聊平台，虚拟特效带领着人们返璞归真。

虚拟特效给用户带上了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畅所欲言的面具，也让那些羞于在镜头面前露脸的用户参与其中。虚拟特效的爆火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短视频的流行并不意味着文字交流的过时，文字蕴含的丰富内涵更能激起情感上的共鸣。对短视频平台而言，也可以思考如何将视频的直观与文字的内涵相互融合，为用户带来更好的使用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