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清
这是一本伴随我多年的职工工作手册,扉页上有领导的题词、日历、单位的工作目标、常用电话号码、纪念日、历代纪元表等内容。从题词落款看,这个工作手册大致是上个世纪90年代末印制的。本来,这是一个工作记事簿,却被我用来记了电话号码。在上个世纪90年代,电子业还没像现在这样发达,国人还没有手机,人与人之间联系多是靠那个通讯录,因为那上面记录了电话号码,有家庭电话,有办公室电话,还有传呼机号。后来,虽然有了手机可以存电话号了,但像我这样上了点年纪的人仍习惯于使用通讯录,交往的文人、朋友、采访对象还多是记在这个笔记本上。
我不善于交际,朋友不多,不过,由于喜欢投稿且经年累月,还是记了一些人的电话号码,尤其是一些文友、期刊报纸编辑的电话号码。近来偶翻电话号码本,惊讶地发现,我手里的通讯录真的是太老了,有的号码还停留在五六位数上,而且有些号码的主人早就作古了。我仔细数了数,除了我可能不知情的,共有12位去了天堂,因为天堂里没有电话,我将那些到另一个世界的文友号码划了一道横线。
不久前,接到一个邀请参加76届高中同学聚会的短信,短信罗列了两个高中班的同学名单,下面还附上了三个去世的同学名字。
死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一个二十多年的通讯录,划掉几个逝去的文友倒也没有什么奇怪,可是想想他们很少超过六十岁的,还是让人唏嘘不已。尤其让人心绪难平的是,这些逝去的文友,年龄都不大,他们本来还有更多的时间写出更多的作品,但天妒英才,他们不得不永远地休笔了,这是多么的可惜呀!说实在的,过去很少考虑死亡这个字眼,但自从抹掉通讯录上的电话号码,有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死。
好像鲁迅先生写过文章,专门谈到死。鲁迅说,在每当病后休养,躺在藤椅上,每不免想到体力恢复后应该动手做的事情:做什么文章,翻译或印行什么书籍。想定之后,就有了“赶快做”的想头。这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记得了自己的年龄。要赶快做,说白了,就是一天一天老去,时间不多了,该干的事情要干完。
这个通讯录后面还有不少空白,我不想再换新本,新的号码仍在添加。我的用意在于,翻翻电话本,看看逝去的文友,一面不要忘记那些文友,一面也提示自己珍惜生命……
来源: 红网
作者:孙建清
编辑:田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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