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国祥

刚刚过去的全国两会，政协委员孙洁提交“关于加快居家适老化改造，增强养老服务便利可及”的提案。委员聂竹青也提出“关于系统性解决老旧小区安装电梯及提升老旧小区电梯安全”的提案。

“解决老旧小区加装电梯、停车等难题，加强无障碍、适老化设施建设，打造宜居、智慧、韧性城市。”政府工作报告对日益紧迫的城市养老需求的呼声也作出了回应。有媒体关注到，政府工作报告13次提到“养老”关键词，另有七次提到与老年人相关内容。2024年十大工作任务有五大项涉及养老相关工作。

一年后，各地都会有详细的数据回答在适老化城市改造中，做了哪些实事，采取了哪些措施。然而，一年之内不可能解决所有的养老问题。它必须通过全社会的持续努力，不仅是硬件建设，还要跟上软件建设，才能让老年人有切实的便利感和获得感。

委员聂竹青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在社区走访时看到，家住老旧楼梯住宅的老人，因为腿脚不便，选择常年不出门。怎样检验一个城市是不是对老年人友好？到社区楼前、地面走一走，看不看得见老人，这其实是最简便最朴实的方式。

这让我想起在新加坡一组屋小区旅居过的情境。该小区共四栋30层的住宅楼，约808户，其中老年人较多。我们带小孩几乎每天都下楼，而楼下小广场上更多的却是老人。身体好的打板球、做器械、跳健身操，能走路的遛弯，年纪大一些的，坐在两个十多米见方的凉亭里看报、聊天。每天上午都有一群七八个坐轮椅的老人，各自由佣工推到广场一角晒太阳。更引人注目的是，有两三名看上去80多岁的老人，他们不能自主行走，却总是隔三差五地由两名家人（或佣工）扶助，依靠有四只脚的助行器，在空旷的操场上练习行走，一步步颤颤巍巍，仍然坚强往前挪动……

国内老年人居多的小区，年迈的老人，除非住一楼的偶尔在门前露露脸，多数老人都很少出门，腿脚不便和残疾老人更不用说，难怪不放心的小区工作人员发明了“天天敲门”。

两种小区的不同景象让我思考，差距在哪里？

一方面，是电梯、场地、通行道路上的区别。电梯和通行怎样适老不必多说。新加坡组屋小区的场地，确实是国内老旧小区所不太有具备的。球场、器械场、小广场、有盖走廊、凉棚，可用于办婚丧事宜约几百平方米的无墙或无门的建筑屋，这些都是新加坡组屋小区的标配。另外，我住过的小区，五分钟之内，有餐饮、超市、地铁站、公交站、银行、诊所、幼儿园、学校等。坐轮椅的老人可以很方便抵达任何地方。超市里，几乎每走一步，你都会碰到坐着轮椅的老人（有佣工陪伴）在采购生活物资。

另一方面，是助老服务上的差异。这里老人出门容易、出门多，得益于一个群体，那就是菲佣。这里的老人（包括小孩）都有请菲佣照护的习俗。这就是国内提及养老服务及看护问题。这一个群体直接支撑了家庭养老。

当然，还有看不见的原因，那就是老人在公共场所受人尊重和呵护，稍有不便就有年轻人“搭把手”。老年人也不是我们想象的出门怕人嫌弃。我带小孩经常遇见一个没了双腿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她总是主动与人打招呼，在上下电梯和过马路时，还和我们争相礼让。老奶奶对生活热爱的神情，折射着社会对弱势人群的接纳与温暖。

老年人愿意并且走出楼宇，既需要城市硬件的适老，也需要社会软件的护老；既有赖于老年人积极的生活态度，又离不开全社会良好的敬老风尚。公共场所的老年人多不多，是衡量城市适老化建设的重要指标，也是城市文明进步的重要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