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近日接受访问时表示，从儿子房祖名坐牢一事悟出心得，坐牢并非坏事，尤其对忙得不可开交的有钱人而言。成龙说：“我认为我有时需要抽时间放假坐牢，而且要强迫有些有钱人，甚至我自己去坐牢。现在这个时代，人人都需要这样做，因为大家都太忙了。”
　　
　　让有钱人“抽时间坐牢”，成龙被新京报批评“亵渎法律”。成龙发此怪论，因为他从房祖名坐牢“坏事变好事”中尝到了“甜头”，兴许从中可见成龙对为社会兜底的法律的信心。无论如何，成龙提出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真命题，谁来管管掌握更多资源的社会精英阶层？懂得规避法律而又亟须法律规训的社会精英，如何“良心发现”承担精英该有的社会职责？
　　
　　当然如成龙所言“抽时间坐牢”并不现实。即便房祖名“被国家规训”也是偶然。而今日的社会精英，类似孔子眼中应有更多社会担当的“君子”。成龙认为有钱人要规训，照笔者看来，“抽时间坐牢”还不如效古代君子之慎独。
　　
　　《诗经·小雅·小旻》有言：“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说的就是国家治理（后者后背）人才要存有戒心，行事谨慎，不要做不合乎规矩的事情。而《礼记·中庸》则言：“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君子慎其独也。”说的是做人的道理，一刻也不能背离，君子对自己所做而别人看不见的，自己所言别人听不到的尤其谨慎。所谓“慎独”就是君子在独处的时候会谨慎行事。其实类似公民社会的私德。
　　
　　因为法律尚不健全，而且中国自古就是人情社会，社会精英更容易钻法律的空子，而若想像成龙所言精英能与时俱进，在内在修养上予社会公共事务以更大助力，社会精英不妨在慎独上多下点功夫。
　　
　　对社会精英而言，不管是自己太忙而疏于对子女的管教，还是因自律不足而认为自己需要思想改造，“抽时间坐牢”都是馊主意。监狱是国家机器，更是社会防火墙的最后一重，为了满足社会精英及其家属的规训需要而为他们提供公共服务，成本实在太高。而且监狱作为国家机器，本身是要对罪大恶极的犯罪行为产生威慑，反而要分担部分职能承担社会精英的训诫、职能，实在有违国家机器之本义。
　　
　　而成龙提出的社会精英的精神涵蕴、行为规训等问题，的确是我国正在形成的公民社会的重要议题。效君子慎独其实是对公民精神拔高了要求，正如《论说》所说，“吾日三省吾身一一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社会精英除了是种身份鉴定，其实更是责任认同，平日多想想为他人为社会做了什么，常常三省吾身，甚至形成修身养性的乐感文化，哪里还要求诸法律兜底?
　　
　　近年有句热词，有钱就是任性，说白了就是社会精英放弃了自我规训，而一个社会精英堕落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一个社会精英阶层管不好子女教育只能诉诸法庭监狱的国家是可耻的。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作为最先进入小康乃至富足的社会精英阶层，最应该把古已有之的君子耻感、慎独文化发扬光大，不仅有言行自律，还要有公德乐感，为公民社会形成中国特色的公民精神做率先垂范。
　　
　　法律只能为社会托底，一个连教育子女教育公民都诉诸法律的社会是可耻的。成龙“有钱人抽时间做坐牢”的劝诫，还是权当笑话一听吧。倒是社会精英如何接通中国一以贯之的优秀传统精英文化，却是一个重要议题。
　　
　　文/程振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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