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很喜欢一部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在剧中，张国立扮演的纪晓岚和王刚扮演的和珅，是两个经典的人物形象。一个“为官直言”，敢讲真话，敢说实话；一个溜须拍马，上下逢迎，圆滑世故。原本以为，喜欢耍滑头的官员大抵就是和珅那样，直到看到清朝显宦曹振镛的生平事迹，笔者才知道，还有一种“官油子”的为官秘诀叫“为官不言”。

曹振镛一生侍奉过乾隆、嘉庆、道光三位皇帝，可谓是三朝老臣。可翻遍史书，也不见曹振镛有什么令人称颂的政绩，他凭什么能够获得皇帝恩宠，又凭什么死后获得“文正”谥号，还被纳入贤良祠？他的为官之道竟然是“多磕头，少说话”。不知道和珅泉下得知曹振镛的为官哲学之后，会不会后悔自己“为官多言”呢？

其实，不管是和珅还是曹振镛，这样的为官之人，在如今的背景下，都是要被重点治理的对象。和珅多言，但多是虚言假话；曹振镛少语，但缺乏担当作为。他们都是“滑头官员”，德不配位之辈。纪晓岚般敢于仗义执言，讲真话，说实话的官员，才是当下备受推崇之人。

可是，在现实的官场中敢于“为官直言”的干部有多少呢？从一些调查报道来看，情况似乎不容乐观。比如，近日，《半月谈》刊文称，在基层调研发现，当前，一些在职干部在公开场合不愿说真话、不想说实话、不敢说心里话，谨守“为官不言”原则，由此产生的干部“群体失语”现象在基层抬头。真话实话已经成为了官场的“稀缺品”。虽然这只是一则调查报道，但是，问题的严重性可见一斑。

领导干部们为何不敢“为官直言”呢？笔者认为，无外乎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真话刺耳，甚至有时候还很“扎心”，讲真话实话容易得罪人；二是一些不合理的考核制度，逼着部分干部在给上级领导汇报工作时，避重就轻，只拣好的说，只挑好的讲，刻意遮蔽真实存在的问题；三是言多必失，尤其是在面对公众或者媒体的时候，领导干部一句错误的话，可能会被无限放大，甚至，还有可能因此受处分，丢管帽；四是某些领导干部大搞“一言堂”，垄断话语权，以至于下属有话不敢说，有问题不敢提。

找到病因，就要对症下药。首先，要抓住“关键少数”。领导干部，特别是单位的“一把手”要带头讲真话、讲实话，涵养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充分发扬民主，让大家都能畅所欲言。1962年，周恩来就曾在中共中央扩大的工作会议福建组会上的讲话中指出：“要大家讲真话，受邀要领导上喜欢听真话，反对说假话。”周总理这话虽然说在几十年之前，但是放在当下，同样是如此的契合。

其次，要用好考核“指挥棒”。对领导干部的工作考核，上级要制定科学合理的考核办法，既要听汇报，更要看现场。对于取得的工作成绩，要见人见事，不能偏听偏信；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要客观看待，不能“一棍子打死”。用科学的考核制度，把讲老实话、办老实事的干部，选出来，用起来，树立鲜明的用人导向。

最后，要允许官员偶尔说句错话。官员也是人，在面对公众发言时，难免会有口误或者说错话的时候。对此，民众当多些宽容和理解，不能揪住不放。2004年王岐山任职北京市市长时，就曾经说过，“老百姓应允许官员有时说句错话，要不然政府工作人员一对着镜头就紧张，又去念稿，说话怎么会生动?美国总统布什还老说错话呢!说错后，新闻发言人再去纠正就是了!”类似的话，2008年汪洋在任职广东省委书记时也说过，“要让领导同志讲真话不讲套话，讲实话不讲空话，讲有感而发的话不讲照本宣科的话，就必须允许他讲不准确的话，或者是允许他讲错话。”

涵养“为官直言”的官场生态，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多方共同努力，相向而行。虽然，这条路还很漫长，但只要找对了方向，即便任重道远，也终有到达的一天。

文/沈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