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睿（西南大学）

近日，方头明等博主“模仿油腻男”的视频引发了热议。拜读完发表在红辣椒评论上的孙欣然《模仿油腻男的方头明，幽默之余也在践行女性互助》与杨景茏《模仿“油腻男”怎么就成了女性互助？》两篇评论后，笔者有些不同的想法分享给大家。

首先，我们都知道，“油腻”与“性骚扰”不能混为一谈，前者往往是主观行为，后者却切实对客体产生了伤害。那为什么模仿“油腻男”行为会引发对“性骚扰”行为的广泛讨论呢？

我认为，一方面，“油腻”与“性骚扰”在词义上并非风马牛不相及。2017年底， 著名作家冯唐的文章《如何避免成为一个油腻的中年猥琐男》在社交媒体上引发对“中年油腻男”的广泛而热烈的议论， “油腻”在成为网络热词之后便被引入了“猥琐”“低俗”等新意。另一方面，此系列短视频博主在模仿时，将空手投篮与对轻佻地吹口哨都归结为“油腻行为”，模糊了“油腻”的边界。但当油腻行为发展到极致，对他人产生冒犯时，便极有可能打破这个本就不清晰的边界，变成性骚扰。

其次，这场模仿秀与其说是“反击”，不如说是“反映”。短视频平台上，性别反串模仿类视频层出不穷，女大学生、中年大叔、广场舞大妈等都成为了被模仿的对象，而方头明等博主选择了“油腻男”作为模仿对象。实际上，这些模仿秀描绘了网络标签化话语体系下，人们对这些人物形象的刻板印象。美国社会学家库利《人类本性与社会秩序》提出了“镜中我”的理论，他认为，一个人要形成和发展自我意识，就必须在社会互动中把自己视为一个客观对象，也就是必须“看自己像别人看自己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模仿反映出不同人物形象的突出特点，让人们意识到“原来此行为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我们不妨将这些“特点”当作实现自身成长与发展的参考项。

最后，笔者认为，方头明的模仿秀的最大价值是给了被侵犯者直视侵犯行为的自信与反抗的勇气。方头明等博主不仅模仿了“魅力十足”的细节，也模仿了诸如在地铁偷拍、上下打量等具有冒犯性、让人产生不安全感的“性骚扰”行为。在这些视频的评论区中可以看到，不少女性在现实生活中因被打量、凝视、偷拍而感到不适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是不是我想多了”。方头明们让女性意识到，原来在这种情况下感到冒犯和不适是正常的，这些行为就是性骚扰。这也让人们在遇到性骚扰时，不再忙于自证清白，而是敢于直接反击骚扰者。

总而言之，方头明等博主演绎“油腻行为”的目的不是要去冒犯谁，更不应当被简单地置于性别对立的话语体系之下。这些视频映射出的是客体面对主体凝视，如何打破规训，拿回自己的话语权。凝视与骚扰没有性别之分，方头明们不妨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