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饭圈的种种无下限观点、行为，让网友对饭圈、对流量明星的厌恶欲甚，整顿饭圈的呼吁也越来越响。

法制日报记者卧底明星粉丝群，根据亲身体验和各专家的看法，提出“整顿饭圈，并不是整顿粉丝，而是饭圈背后的灰色产业链。明星要自律，平台要尽职，粉丝要理性，社会要参与，法律要出手”。灰色产业链的巨大利润的确是万恶之源，所列举的每一个方法都是解决之道，但也正像网友评论所说的，只喊口号是不会见效的。

饭圈乱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从粉丝通过网络聚集形成圈层开始，属于这个圈层的规则就开始一条一条地建立。根据研究，粉丝加入饭圈的最大心理动机是出于对归属感的需求，每一个圈层都会有自己的规范，当对归属感的需求越强烈时，便越会坚守这个规范。这种心理机制类似于《乌合之众》中所说的群体极化现象，当个体处于群体之中时极易丧失理性判断能力，出现集体的不理智行为。

从集资打榜，到不眠不休地控评、反黑，再到“不花钱就是白嫖”的强盗观点等等，这些在圈外人看来非理性的行为却是这个圈层的“规矩”，而且是大多粉丝的共识，她们心甘情愿地为偶像花钱、花时间。这也是这条灰色产业链长盛不衰，反而愈演愈烈的原因。我们不能也不应阻止粉丝在这个群体当中获得正当的归属感需求，但我们可以用外力加内力的方式改变这个圈层的群体规范。

既然是灰色产业链，自然有许多“秘密”存在，发现这些秘密然后再果断地解决，是目前相关部门正在做的事情。但面对“粉丝经济”这个提款机，更可能的是灭了一个又生一个。“明星势力榜”不在了，下一个可能是粉丝活跃榜、偶像力量榜。微博热搜榜单调整之后，将娱乐榜单列了出来，但总体的热搜榜不仍经常被流量明星霸占着吗？只有当这个提款机不复存在之时，无论这条产业链多么灰色，资金流断掉了，链子也必然会断。

同时，为什么要整治饭圈乱象？最大的原因是这个群体中青少年占据绝大多数，这种不良价值导向对于青少年的成长危害极大。学界对饭圈治理的研究也多集中在价值观引导方面，说白了，就是重塑饭圈群体规范的方法。

对于被当作提款机的粉丝来说，他们心中最大的“规范”是什么？是一切为了“我”喜欢的那个人。在饭圈当中，最有话语权的意见领袖不是大粉，不是工作室，自然也不会是圈外人的种种看法，是偶像，是明星，是集粉丝万千喜爱于一身的那个人，所以从内部改变群体规范的最大力量是什么不言而喻。外力对于饭圈的直接影响是极小的，否则饭圈何至于此，外力需要做的，是如何利用这个内力去最大程度地改变“非理性”的群体规范。

“清朗”行动以来，在相关规定的压力下，各明星工作室都在呼吁粉丝群体停止非理性行为，但远远不够，集资打榜依然、情绪骂战依旧。如果有一天，明星个人官微的置顶微博上写着“禁控评、禁打榜、禁氪金”几个大字，并且把制止粉丝的非理性行为当作舆论监控、危机公关来做，饭圈怎还会有乱象？当然，这会极大地损害当事人的商业价值、经济利益，但尽管如此，他们的收入也远超大多人。

无论是断这条灰色产业链的哪一环，这条链必须得断。但对利益至上的灰色产业来说，断暴利来源才是最有效最彻底的方法。

文/郭慧敏 （江苏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