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伯 (山东大学)

14岁女孩小玲在河南省中牟县一素质教育学校训练期间，遭遇了教官体罚，“头发绑在柱子上打头、拖进太阳下暴晒……”，目前仍处于昏迷中。事件发酵后，又有家长反映，自己儿子在同一家公司训练时被打，甚至遭遇了教官的强制猥亵。“一共有6个男孩子被猥亵。”“男教官，一共三次，太恶心了。”（9月2日《潇湘晨报》）

此事不禁让人联想到2020年宣判的江西南昌“豫章书院”涉嫌非法拘禁学生案。学院负责人吴军豹等人以关“小黑屋”的形式，先后禁闭学生240余人次，甚至会毫无缘由地将学生暴打一顿，直至皮开肉绽。学生也试图自救，但所写信件均被“豫章书院”截获，逃跑也最终会被抓获，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

与“豫章书院”相同，此次涉事教育素质拓展基地也不允许家长和孩子联系，甚至截留了女孩的求救信。“在老师发来的照片里，女儿都是好端端的模样。”

从电击网瘾少年的杨永信，到用“龙鞭”体罚学生的豫章书院，再到如今的素质教育学校，每一个事件都会引发网友们的口诛笔伐，攻击那些摧残祖国花朵的“恶魔”们。但我们常常会忽略一个问题，即家长为何会花重金请人来虐待自己的孩子呢？

国产游戏《飞越13号房》讲述的就是“逃离戒网瘾学校”的故事，主创团队搜集了大量案例，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些亲自把孩子送入“地狱”的家长和网络上“愚昧”的刻板印象完全不符，甚至与正常的家长别无二致。只有在提到孩子时，家长们才会不约而同地说出“我能怎么办呢？”

面对孩子的叛逆，家长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孩子“走上正轨”，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专业人士”，将孩子的未来亲手交给陌生人。

在媒体人柴静与杨永信的访谈中，柴静问，“很多人都说他们表现得乖了，只是因为他们害怕，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杨永信说，如果他们可以害怕一辈子，是不是就是真的？对家长来说，只要孩子一直都是听话的孩子，对他们来说这不就是真的？

东亚的家长似乎一直在追求“乖孩子”，让孩子走上“自己期望的道路”。这样的要求，常常会进一步激发孩子的逆反心理。让往东，必往西；让追狗，必撵鸡……如此恶性循环，孩子便自甘堕落，越来越“不成器”，让家长无可奈何，将孩子的未来拱手让人。

本事件中，小玲的父亲让女儿进入学校的原因也是“女儿有一些叛逆”，或许是出于同样的思考。

防止类似“毒学校”事件的再次发生，固然需要政府相关部门的严加管理，但更重要的是从源头上断绝孩子的进入，即从家长这一环予以介入。让家长跳出“愧疚式教育”“打压式教育”的怪圈，真正听取孩子的意见和想法。孩子是独立完整的个体，而非家长的“从属物”。当家庭的“凝视”退散之后，孩子身上的“伤疤”才能真正地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