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可歆 (西南政法大学)

“我是一个天生的捧哏，一个有趣的灵魂，一个不知疲倦的显眼包，我还在学习阶段，可能会犯一些小错误，如果我的评论有时候不够友善，请大家多多包涵。”去年底，微博社交机器人正式更名为“评论罗伯特”，随着它不断在网友原创微博下发布时而温情，时而无厘头的评论，其自身的热度也水涨船高，甚至出现了“罗伯特受害者联盟”的账号，专门搜集并发布那些被罗伯特伤害到的网友故事。

热度之下，越来越“像人”的罗伯特也引发了一些网友的反感与恐慌。实际上，与其将人工智能看作令人恐怖的他者，不如将它视为人类的AB面，赛博世界的人类“影分身”。那些充满黑色幽默，或尖锐刻薄的评论，不过是网友情感、社会情绪的小部分映射窗口罢了。

评论罗伯特的走红并非偶然，快速、生动、有趣且极具情感色彩的评论，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网友在社交方面的实际需求。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人们渴望与他人进行交流与互动。出于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线下的社交机会往往有限。罗伯特作为“随叫随到”的社交机器人俨然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社交体验。除了给予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那些无厘头的评论还让人在啼笑皆非外，于紧凑又繁忙的生活中，停下来喘口气，再继续奔跑。

罗伯特的成长来自于互联网上难以估量的信息流，网友们各式各样的语言数据，成为它的“学习”语料库，使其不断更新与“成长”。看似基于“理解”的评论背后，反应的是投喂内容本身的情绪基础。即使评论的话语极具攻击性，但人工智能本身难以察觉对话中的恶意与消极态度。换句话说，正是网络世界中人类语言风格与社会情绪的变动，造就了罗伯特“已读乱回”的现状。此外，还有部分网友将微博当作自我倾诉的树洞，“不请自来”的罗伯特自然不受欢迎。因此，有关隐私边界的思考也充斥在人机互动中。

但是，新技术的发展永远不会止步，过度焦虑与因噎废食均不可取。如网友所说，现在正是“人工智能的蒸汽机时刻”。与其被技术裹挟向前，不如思考如何划定人机之间的伦理边界。像罗伯特这样秒回的社交机器人还能走多远？它的内容体系是否需要经过监管与审核？一面是陪伴、情感与抚慰，另一面是恶意、网络暴力与冒犯，一体两面的罗伯特如何持续发挥应有的情绪价值，规避隐含的伦理问题，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跋涉于人类成长之路，技术不断为人类追求美好生活提供动力。唯有以人为本，智能向善，才能不断释放人类智慧的潜力，从而让我们更自信地迎接每一次技术更新所带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