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灿（北京体育大学）

“奶茶零元购”“汉堡零元购”......无异于赔本赚吆喝的外卖大战，刚一启动便劈风斩浪般席卷了各大门店，至今仍喧嚣不断。近日，随着某平台重磅启动“五百亿补贴”计划，另一平台也甩出海量补贴券作为回击，优惠力度冲上热搜。

这场有来有往的“价格战”并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消费者利好之局，实则抛开热度退潮后必然的价格回升不谈，短期集中的补贴攻势一旦打成“持久战”，市场秩序的隐患将持续累积，良好的业态更难以为继。伴随着羊毛狂欢下众生相的显露，一些弊端也已清晰可见。

价格战催生盲目消费，累垮服务链条。成都骑手小石单日狂送200单，但代价是高温下连续工作16小时，引发体力续航担忧。奶茶门店爆单，聚集在店内的“0元购”消费者多如攻城之势，员工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高温持续透支骑手体力，造成迫不得已的配送降速；店员脚不沾地应对群情高涨，却难免因预期失序而选择性退单。在其背后，是不少消费者一次性囤积数杯奶茶在家，忽略真实需求地大肆点单，任其过期浪费，只为能在这场羊毛盛宴中分一杯羹。与消费心理所共振的是服务链上疲于奔命的人。高强度工作量之下，谁来守住他们的健康底线，谁又敢为忙碌流水线上的服务质量担保？

价格战阻梗小店出路，窄化消费选择。有网友提到，所在城市的一些蜜雪冰城、茶百道因薄利多销的竞争优势在近期荡然无存，难以赚取利润，从而纷纷关门。“卖得多，不赚钱。”一些中小商户同样无法承担高昂的成本，而在补贴期内暂时关店，或直接将配送费调高来“抵消”平台折扣，以减免亏损。

对许多小店而言，无法带来利润实惠的价格战，仅是名不副实的热闹。看似百花齐放的繁荣，实则是几大平台为争夺垄断高地所制造的假象。让小店一时无路可走的同时，也在挤压消费者的选择余地，无形将其缚于消费茧房之中。本应真正普惠的多元活力经济，却在为大平台争先恐后的逐利爪牙所蚕食，走向单调。

价格战扭曲内卷标准，滋生行业隐患。当“价廉物美”被“免费午餐”的内卷新标准取而代之，平台一心着眼于成本的博弈、价格的游戏，市场生态也正在被新兴的消极讯号干扰——比起潜心打磨产品质量，利用低价的噱头更容易拿下一蹴而就的成功。

竞相压价扩张产能、靠补贴争夺市场的低水平内卷戏码，都会使“物”的重要性在一桩桩零元交易中越发式微，“一分钱一分货”的传统美德也将趋于淡薄。交易买卖的核心，岂能让愈演愈烈的投机行径蛀空？对于高品质永无止境的追求，岂可因舍本逐末的撒钱风潮而轻易摒弃？

此外，还有网友表示，某些奶茶店一开始是真正无条件免单，后来利润薄了便提高配送费或起送门槛，再到现在能免单的只剩口感粗劣的款式。可见战线拉到如今，不仅平台商家疲软、服务人员劳累，对于消费者而言的新鲜感与利好初衷也不复存在。那些可占的“便宜”被迫不断缩水，正好证明了“价格战”的不可持续性。一味同质化地卷价格，燃尽资本破釜沉舟的“外卖大战”，到最后定然没有赢家。

向下卷价格没有未来，向上搏创新却是海阔天空。一时的补贴只能换取消费者短暂驻足，品牌之间所存在差异化的技术、服务和产品，独具一格的价值创造，才是赢得不同顾客的长足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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