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在寻欢作乐时精心一些,把我制造成绝世美女,我现在就是章子怡、范冰冰了。那风光,不仅仅盖过了华人世界,连西方社会都刮目相看。我就是不想吃香的喝辣的都根本行不通。
通常来说,孩子的外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父母的基因。双方基因都很棒的,那生超级美女的几率就高耸入云了;一方基因优秀,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但如果双方都基因平平或等而下之,那要指望生美女,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恨父母的是,他们为什么都没有傲人的基因?他们明明知道双方的基因都很拿不出手,为什么还在寻欢作乐时不采取任何措施,任由十分平庸的我过关斩将冲进子宫里茁壮成长?他们就不能行举手之劳,戴一个套套,把我闷死在狭小的套套里,一了百了?
退一步说,犯了错,还可以采取一些补救措施,如母亲在怀上我之后,多听听舒缓的音乐,多看看美好的风景,等等,把心情调节到最佳,说不定我生出来,还不至于恐吓观众。但他们为什么一点这样做的意识都没有,任由事态往最沮丧的方向如脱缰之野马一样推进?
这其中本来还有一个反弹瑟琶的机会,那就是走丑的路线。我现在丑,但丑得还不够空前绝后。如果我特别丑,丑得连加西莫多都骄傲得像一只老公鸡的话,我也可以物以稀为贵,很风光的。要做这样的我,父母不是没有用武之地的,他们可以在做我的时候,与常识对着干,你说不能喝酒,放肆喝酒,你说不能抽烟,放肆抽烟,你说不能吃抗生素打抗生素,偏放肆吃抗生素打抗生素。为什么如此容易的事,父母也没有这么干?
我其次要控诉父母的,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把我制造成神童?
如果我是神童的话,做科研,我可能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做工程师,我可能是贝尔一类的大发明家;做作家,我可能比肩托尔斯泰;做音乐家,我说不定就是当代的贝多芬。总之,我是人中之杰,我的人生,要多灿烂便有多灿烂。
父母明明知道,他们只有傻乎乎的基因可以传给我,聪明的基因,于我如浮云,他们还是要一意孤行,让我出来传宗接代,这其实是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丢人现眼!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残酷地对待我?
读者朋友知道,现在,社会上的竞争是多么激烈多么可怕。人们在幼儿园里,便一身披挂,开始了早博。一部人生,就是一部血腥的搏斗史。我这样猪狗不如的智商,就是有屡败屡战的良好的心态,也是白搭,最后盖棺定论的那一刻,我还是陷在一败涂地的泥塘里不可自拔。
其实,在基因不肖的状况下,父母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那就是母亲在怀上我后,拼命地吃鱼。据说孕妇多吃鱼,有助于胎儿大脑发育,一不小心,胎儿就有可能聪明过人。母亲呀,你在怀我的时候,为什么不一日三餐顿顿吃鱼?就是你嫌鱼腥味太重,为了我的未来,也要咬紧牙关,大无畏地一口一条鲫鱼甚至一条桂鱼,还可以把鱼儿当零食吃,随时随地塞一砣鱼肉放口里,活生生吃出一个聪明的我来。母亲呀,你连这一点牺牲精神也没有,枉为人母!
我还要控诉父母没有让我成为富二代。
我热切地期望父母是世界首富,不是世界首富,全国首富也可以。那样,我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的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就是想标新立异,骄情地餐餐拿虫草做菜吃,一顿吃它上万块钱,都不是问题的。父母做不了全球、全国首富,做省首富也勉强可以,最不济也应该做个市、县首富,我出生后也可衣食无忧。哪如现在,为了应付压在头上的三座大山--买房、子女教育、医疗费用,气喘吁吁,捉襟见肘。
父母呀,你们既然要生我,就要舍生忘死地去打拼,创造足够的财富滋润我。假使没有这个本事,永远囊中羞涩的话,你们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母?
我还要控诉父母没有让我成为官二代。
我热切地期望父母是总统、首相,如果不是,至少也混个省长、市长的干干,最最不济,也要混个厅长干干。那样的话,我一出生,就高人一等,等着我的处处都是春风得意,曲意奉承,而不是扑面而来的冷漠甚至白眼。我在父母为我编织的神奇的关系网中,如鱼得水,想做官,坐的必定是火箭;想经商,票子用火车拖;想捞文凭,一流大学的文凭争先恐后往我怀里钻;就是犯了捅破天儿的事,也能谈笑间灰飞烟灭。
父母呀,你们为什么不去官场上不遗余力地博他一博?说什么父爱母爱,是世间最伟大的爱,伟大个屁!你们为了下一代的幸福拼了博了吗?也许你们能力十分有限,上官场骄骄者不起来,只有白丁的命。那很简单,不要生我呀,这才叫负责任。你们快活,我好像无权干涉,但不采取措施阻止我出生,就是你们天大的错!连陆游老先生也在为我帮腔:“错!错!错!”
文/曾德凤
来源:红网
作者:曾德凤
编辑:易木
本文为红辣椒评论原创文章,转载请附上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