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清

土豆，又叫马铃薯，是老百姓喜爱的盘中餐，因同时具有粮食、蔬菜和水果等多重特点，地位甚高，仅次于水稻、玉米和小麦。土豆的吃法很多，在我的家乡，有一道被称为“沂蒙地三鲜”的菜远近闻名，做法是将土豆、青椒、洋葱一起炒，又名“炒三样”，色香味俱全，当地宴会少不了它。我每次进饭店几乎都要点炒土豆丝，说土豆是我的最爱，那是丝毫不夸张的。老实说，在家里，我也是隔三差五就会炒土豆丝，因为土豆这个小东西很神奇，放不放肉，油多油少，是咸是淡，都可以忽略不计，怎么炒都好吃。不过，由于土豆去皮比较麻烦，有时我买土豆就有点犹豫，餐桌上一度少了些。直到最近几年找到了去皮的新方法，炒土豆丝又成了常客。

说起来，我是比较笨的，或者说有点墨守成规。成家以后，长期以来，我吃土豆都是刮皮，也就是用一个小勺子慢慢去刮。刚从地里刨出来的新鲜土豆，去皮比较容易，一刮就掉，甚至一搓皮就脱落。但是现在商超买回的土豆，也许经过长时间的运输和储藏，皮变得“坚不可摧”，去皮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的那点厨艺，主要源自从小耳濡目染。记得母亲吃土豆前，先要放在盆里浸泡一会儿，然后用几毛钱一个的铝制汤匙刮皮。无论土豆多么难刮，她都很有耐心地一点点刮干净。因此，我吃土豆刮皮，应该是“家传”的。在我看来，吃土豆就是这么刮皮，多年来就形成了这样的思维定势，压根不晓得用刀。直到有一天，我看电视时，见上面吃土豆都是用刀飞快地削，几下就削好一个。削比刮快，从此我吃土豆就由刮皮改为削皮。只是由于性子急，用力过猛，一个大土豆最后竟削成了如同鸡鸭蛋，着实有点浪费。

我想，老一辈人吃土豆只会刮不会用刀削，其实不是弃刀不用，可能只是怕“失去”，是一种勤俭持家的表现。试想，刮土豆只是去一层薄薄的皮，而削土豆即使刀功再好也难免“伤筋动骨”。不要小瞧刮皮，真的可以省出不少。上世纪60年代，我家共7口人，只有父亲拿工资，在那个饥馑的年代，母亲刮土豆而不是削土豆，这不是技术性问题，而是想盘子里多几筷子土豆丝罢了。这是一想就明白的。

时下的年轻人过日子，吃土豆怎样去皮，我没问过，也没见过。想来应该是三下五除二地削土豆，谁有工夫慢腾腾刮皮，又有谁在乎伤及其内里？一次我到亲戚家吃饭，见他用刀削黄瓜皮，我炒黄瓜可从来没有这样。在我看来，黄瓜去皮太浪费了。不过，随着经济条件的改善，现在吃菜，不仅土豆拿来大刀阔斧地削皮，就连黄瓜、茄子、藕、小瓜等很多菜也都毫不留情地削皮。实话说，削皮后的食材确实比带皮的菜口感更好。因此，如今吃菜多有动辄挥刀去皮的潇洒，有时自己也觉得有点儿“烧包”了。

我是想说：土豆的吃法，刮与削，很能看出节俭意识。正是这一点，我们对老一辈的刮土豆不能不表示一点敬意。眼下又重提过紧日子，厨房里的多刮少削，恐怕也是值得倡导的吧。于是我想知道，现在当我们吃土豆的时候，还有多少人是刮土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