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石 (南京师范大学)

最近在小红书上看到这样一篇帖子：有谁知道为什么这辆公交车头上带着两条“辫子”？一看配图，果然是一辆无轨电车，不禁了然一笑。

无轨电车这一名词对于不少地方的民众来说可能有些陌生。这种交通工具外形类似于常见的公共汽车，只不过车顶有两根酷似“辫子”的集电杆连接着两根电线，为车辆提供电力。作为一种清洁能源车辆，无轨电车在上世纪曾广泛地奔驰在各大城市，划过天际的“大辫子”电车与工厂、烟囱等文化符号组合起来，共同构成了一代人的工业回忆。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与汽车工业的进步，无轨电车被不少地方认为是车速慢、堵塞道路、维护保养麻烦、接触网影响影响市容市貌的落后交通工具。各地曾一度掀起拆除无轨电车的风潮，例如沈阳、重庆、兰州等城市的无轨电车系统已经先后拆除。而保留下来的北京、上海、广州、杭州等无轨电车系统近年来也一直在饱受争议中艰难前行。不少网友提出疑问，在电动车技术高速发展的今天，为什么还要保留着这种“落后”的交通工具？

实际上，那些指责无轨电车落后于时代的声音，不仅忽视了随着汽车工业的进步，无轨电车与时俱进的发展，还忽视了无轨电车本就具有的优势。从技术发展来看，辅源电池的出现赋予了无轨电车脱离接触网的能力，运行更加灵活；接触网和集电杆技术的进步赋予了无轨电车快速运行，不经常掉辫子的能力。而从自身优势看，相较于高度依赖动力电池的纯电动客车，无轨电车无需搭载大量动力电池，电池成本低、折旧损耗低，车身更轻、功耗更低，还无需大规模建设充电站。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足见无轨电车从技术上来说并未落后于时代。

而更重要的是，无轨电车除去交通工具的实用属性外，还浓缩了厚重的城市文化印记。例如，开通于1914年的上海无轨电车系统，是全球无轨电车持续运行历史最长的城市，无轨电车电车是不少老上海人的经典回忆，也是上海地方文化经典传承的绝佳案例。赵雷在《鼓楼》中一句“当107路再次经过，时间是带走青春的电车”，唱出了人们对于北京无轨电车的深厚情感。广州人亲切地称无轨电车为“孖辫车”，而奔驰在长江大桥上的武汉无轨电车则一直是武汉城市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当电车文化自然地融入历史文化、城市文化，那接触网也将成为城市天际线的有机组成部分，“视觉污染”又何从谈起呢？

目前，上海的无轨电车系统已经缩减到“6+1”条线路，而在北京市发布的《2024年市政府工作报告重点任务清单》中也提到了“无轨电车线路退出”，无轨电车的未来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我们衷心希望，各地在发展过程中能够兼顾到城市文化符号的保护，让划过童年天际线的“大辫子”电车能够带着人们对于城市文化的回忆，带着对绿色交通的期许，继续行驶在城市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