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数不清，这是杨笠最近第几次上热搜了。

代言英特尔，被喷上热搜；英特尔广告被下架，上热搜；代言卫生巾，接着上热搜；直播没被关，上热搜；发文回应，还是上热搜。

幸亏这热搜里面不是粉圈控评而是两极分化的评论，不然我还以为脱口秀演员也要搞买热搜的那一套了。

围绕杨笠的热搜核心，翻来覆去就是她在脱口秀节目里的几句话：“男人，还有底线呢？”“他们明明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男人都是垃圾”。而偏有些人，就盯着这几句话不放了，说这是“侮辱男性，挑动性别对立”，甚至祭出举报封杀的路数。

有时候看到这些新闻，不由得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感觉。我记得，周星驰电影里出现不少辱骂“四眼仔”的台词，但好像也没见多少戴眼镜的人“磨刀霍霍向星爷”，也没怎么见人指控星爷在挑动戴眼镜与不戴眼镜同胞之间的对立。难不成，时光流逝二十年，咱们变得不懂喜剧、变得开不起玩笑了吗？

《吐槽大会》，就是个喜剧节目，杨笠的那些话，当成段子一笑而过就可以了。要是死揪住哪句台词不放，未免上纲上线。当然，非要当成严肃节目来看，也不是不行。比如，我作为一名男性，我是不是得自省一下：在平日里，我有没有哪种“普通且自信”、自以为是到极致的时候？把这些话当成一面自省的镜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不止是男性同胞可以借脱口秀自省，其他群体也可以。比如，甲方们是不是可以对着杨蒙恩的表演反省一下自己那些“一改再改”的无理要求？男篮们是不是可以对着范大将军那句“脸都不要了”的灵魂拷问，反省一下为什么在家门口都打不进奥运会？

其实，这才是脱口秀该有的样子。它不单单是用来娱乐放松的段子，还应该讽刺和批评社会所存在的形形色色的问题。有人说，这是冒犯，但其实不是。问题不存在而凭空捏造，这叫冒犯，叫故意侮辱；但如果它的确存在，用一种喜剧形式把它说出来，已经能算是批评中较为温和的方式。

李诞其实明白这点，他给《吐槽大会》起的slogan就是“吐槽是门手艺，笑对需要勇气”。可惜的是，我们社会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还没有笑对吐槽的勇气，更不提自我反思了。接受吐槽的尺度，某种程度上能反映一个人胸襟开阔与否，社会也是。

明白了这一点，弥漫在互联网上的戾气才可以逐渐消退。杨笠的表演谈不上性别对立，但是网友们以性别为分界线、互用全称代词进行黑话攻击，却是真正的性别对立。这样的谩骂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稀释这个时代本就宝贵的注意力，割裂社会的共识，让那些真正有价值的议题被隐藏与消解。

文/张雨龙（南京师范大学）